第二日,由于后半夜才睡着,孔蓉直到日上三竿时还未醒来。
小布儿见她一直未见人影,院中地面上落了一地的黄叶无人打扫,便到孔蓉房内找她。进来一看,她竟然还在睡梦中。
“小悦儿,起床啦太阳都晒红屁股了”小布儿掀开孔蓉的被子,嚷嚷道。
孔蓉被小布儿吵醒,睁开了眼睛,看到窗外的阳光倾斜着照射入房内,看这阳光射入的角度,现在已经接近巳时了,她赶紧一屁股爬了起来。
“啊呀,我昨晚睡得晚了。”孔蓉揉着尚带着睡意的眼睛说。
小布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只怕是想某个人想得才睡不着吧。”
孔蓉懊恼地说“又来笑话我,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对那个程洵没有任何感觉。我昨天呆看他也是因为他这人看着挺忧郁的,觉得奇怪而已。”
小布儿说“没有感觉是好,若有感觉,那还真是麻烦了”
孔蓉说“好了好了,别说我了,没影儿的事老说来说去,烦不烦。”
说完这句,她一骨碌从床上起了身,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明黄色绣梅花图案的裙子,开始穿衣服。
小布儿“这是善意的提醒,这是为你好,懂不懂”说完,用手指了一下孔蓉的头。
孔蓉边系着衣服的带子边说“知道了知道了,你是好姐姐,亲姐姐,我对你感激不尽,行了吧。”
说到亲姐姐这几个字,她想起了今日太子殿下要京的事,心想自己起那么晚,也不知道六郡主去了皇宫没有,于是停下了系衣服带子的动作,问道“小布儿,六郡主现在去皇宫了吗”
小布儿说“哪里要去那么早,太子殿下傍晚才来,宰相府走到皇宫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六郡主说了傍晚时再去。”
孔蓉舒了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说完继续系衣服上的带子。
小布儿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你也想要跟去”
孔蓉理直气壮地说“怎么我就不能去吗每次六郡主都要带你和锦儿去,却从来不带我去。我今天也想去看看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不行吗凭什么你们可以去我就不能去”此际她已经系好了衣服上的带子,开始弯腰穿鞋子。
小布儿笑了说“看你这急性子,我说一句你有十句在那等着。你去不去也不是我说了算,是六郡主说了算。”
孔蓉说“我这就求她去。”鞋子已经穿好,她站起身,意欲往外走。
小布儿说“得,你还是赶紧扫地去吧,院里一地的落叶还没人打扫呢。”
孔蓉看了看射进窗内明亮亮的阳光,对小布儿说“小布儿姐姐,今天你能不能陪我扫下地,这么晚了还没扫,等会怕是要挨骂了。”
小布儿轻笑道“你也怕挨骂啊,我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不过呢,要是府里其它人睡到这时候起来,怕是要挨骂了,你嘛,老太太可舍不得骂的,谁让她现在就宠你呢。”
孔蓉说“哪有,我看老太太待哪个都一样。”
小布儿说“你是受了宠爱的人,自然这样说了,可我们看来,她就宠你了啊。”
孔蓉说“才没有。”接着话题一转,“小布儿姐姐,好姐姐,你说你帮不帮我扫地嘛”
小布儿拉长了声音说“帮当然帮了。你都叫我好姐姐了,不帮岂不是成了坏姐姐了。”
孔蓉高兴地跳了起来,往小布儿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姐姐!”
小布儿扯了一把孔蓉的袖子说“咱们走吧。等会都马上要吃午饭了。”
两人并排走到老太太院中,先把老太太院里的地面扫了,接着去了六郡主院中,见到六郡主正在背对着她们赏着院中海棠树下围石上放着的几盆菊花,菊花的颜色有淡粉色,白色,淡紫色,均为淡淡的颜色。
六郡主站在那儿,背影看着也真真是人淡如菊。
六郡主虽已四十五岁,然身影还是纤细瘦削,动作轻欢脱,眼睛仍是如同少女般烔烔有神,光阴虽在她眼角增添了几丝皱纹,然那皱纹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让她显得风韵十足。
想来她之所以能保持得如此美貌,和她淡然的性格不无关系。
她从来没有行过尖酸刻薄之事,面上因此从来没有狡猾狞狰之相。她待府里任何人都宽厚仁慈,连府里普通的丫头男丁,她通通以仁慈之心对待。因此她的目光才会年过四十仍纯洁的没有任何杂质。
和宰相相识相爱多年,她是极受宠的,不是因为她六郡主的身份而受宠,而是因为她是一个极富有魅力的女人而受宠。
她和宰相的爱情故事,府里的上上下下无人不知。要细说起来,也是一段过程曲曲折折但结局美好的故事。
六郡主原是被先皇许给安国公陈浩然的长子陈仁明,然而六郡主那时已经看上当时在翰林院任翰林学士的宰相,先皇大怒,毕竟安国公当时乃定国之臣,不能轻易得罪,意欲将宰相的翰林学士之职免除,令其乡,是宰相的执着和真诚及六郡主的坚定和痴情后才使得先皇同意了六郡主和宰相的婚事。此事还引起了安国公的一场政变。后政变未成功的安国公从此一家都贬往锦州,世代不得进入京城半步,后人皆不许再入官场。
这个故事,孔蓉来府里不久就听说过了。
孔蓉看着六郡主纤细优雅的背影叹道“咱们六郡主,真真是我们女人的楷模。”
小布儿头赞同道“谁说不是呢。”
只听六郡主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