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淑仪蒙圈了,她可什么都没做啊!
她只觉着,今儿个,不论是公子,还是夏侯大哥,都古古怪怪的,可具体哪里怪,他们又好似讳莫如深,她一个局外人,一时半会的,也想不明白。
宇文邕见状,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对冯淑仪道:“凰儿,夜深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冯淑仪想再等等吢玺,毕竟小吢玺可是为了找她才彻夜未归的。吢玺去找她还未归,她却先去休息,这多多少少有些不厚道。
她正欲说要留下,转眼却瞧见夏侯惇忽然变得不友善的眼神,而宇文邕也在暗示她快些下去。见状,她不得不温驯的点了点头,先退了下去。
夏侯惇强忍心头的怒火,直直盯着冯淑仪,直等她回了房、关了门,才压低了声音,对宇文邕道:“公子,您怎可以只身一人留在府里?您不知道您一个人在府里没人保护有多危险么?那黎天民区区一个侍卫都能闯得进来,要是万一……卑职说得是万一,万一有刺客,吢玺和卑职都不在您身边,您要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我当时还未想那么多,只担心凰儿会有危险!”
“可是您的安危比凰儿更重要!”夏侯惇强忍住了心头的怒火,却控制不住吼了出来:“公子您身系北周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安危,您全,则北周全、我北周子民全;您失,则北周失、我北周子民失,您怎可以为区区一个女流,置自身安危于不顾,置北周子民于不顾!”
夏侯惇字字铿锵,句句诚恳,宇文邕心下愧疚,致歉道:“夏侯大哥教训得是,是邕欠考虑了。以后不会了。”
夏侯惇余怒未消,张嘴还想再责备,但见宇文邕如此模样,却又狠不下心,只得长叹一声,道:“以前,卑职总觉着公子太过自闭,想着那凰儿总算还算机敏,对公子亦是忠心不二,想着以她的出身,给公子做个陪房侍寝的丫鬟,虽委屈了公子些,总也好过公子一人孤孤单单的。可如今看来,卑职怕是想错了!”
宇文邕默默攥紧了覆在腿上的毛毡,纤长的手指,关节毕现。他心里有恨,有谁真的能知?
月夜朦胧,夏侯惇根本没注意到宇文邕此时挣扎,他只顾自己继续往下讲:“公子,您需时刻谨记,这天底下,没有谁的性命,比公子您的更重要!”
“包括父皇?”宇文邕忽然抬头,看向夏侯惇。
夏侯惇不料宇文邕有此一问,不禁怔住。他看着宇文邕,良久不知如何作答。
夏侯惇伺候了宇文邕十余年,他心里自然清楚,自己伺候了这么久,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长成的主子,是个敏感、多疑之人,他这看似不经意的随口一问,分明就是在试探他的忠心,他这样一个从算计堆里长成的少年,哪里会有毫无心机的随口一问?不过是把所有想问的、想试探的,掩在这看似随口一提的谈话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