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太累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好饿呀!终于恢复元气了呢。”希弥伸着懒腰扭了扭身体。
这是村子里唯一一家旅店,是一个四合院。
希弥出了房间就看见林兰和夏芜在庭院里,桌上刚摆好了碗筷。
“啊,有吃的。”希弥跑过来桌边坐下。
“公主,请您时刻注意形象!”林兰提醒道。
夏芜面带微笑,用淡淡的语气说:“公主殿下天真活泼,也是十分难得。”
希弥看他在人前那副样子,撇撇嘴,对着他嘴里无声的说:“你就装吧!”
瞥见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构骨,她心里一紧。
微微皱了皱眉,收起了嬉皮笑脸,坐直了身子,眼睛看着面前的碗筷,安静了下来。
夏芜坐在她对面,自然看得到她的表情,也没说什么。
“夏……圣主,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生病了吗?”
昨天多亏夏芜,希弥才捡回一条命。
虽然后面发生的事情有些尴尬,但是她还是很感激他,所以关切的问了问。
“只是没休息好。”夏芜随口答道。
“别太勉强了,再休息一下吧。”
希弥看他那不在乎地的样子,不知为何有点生气。
“好的。”夏芜今天意外地好说话,只是他脸上仍然是一如既往的表情,一旁的林兰也并未察觉什么异样。
食物陆续摆上了桌,希弥端起面前的汤正要喝,不料却被夏芜一下子将碗打飞。
碗摔碎在地上,汤汁撒得满地都是,沾了汤的地面顿时“呲呲”地冒起了泡沫!
“有毒?!”林兰猛地抽出腰上的佩剑,按住了店主,四周的士兵迅速将庭院团团围住。
构骨刺溜一下闪进厨房,噼里啪啦一阵响动,一个黑布口袋被构骨丢了出来。
随着“啊”一声惨叫,众人才发现,这哪里是黑布袋,分明是一个穿着黑色麻布衣服、身形干瘦的老妪!
她刚要翻坐起来,却被构骨一脚踩得趴在地上。
她耳边“呜”地一声,一道剑锋划过,半边头发被削了下来,枯黄的发落在她面前的地面上。
“你是什么人?”构骨喝问道。
老妪咬着牙不说话。
“不回答,削的就是你的脑袋!”
构骨憋了两天的闷气,正愁没处撒,当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爬在地上的老妪用手肘撑了撑身体,却一点也没法动惮。
突然她吃吃地笑起来。
笑声十分恐怖刺耳,像是指甲刮着金属板的声音,更像是从地狱传来的恶魔的尖嚎,尖刺刺地扎人耳膜。
她笑着抬起头,那张脸孔更让人不寒而栗。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干瘪蜡黄的脸上,血管又粗又鼓胀,像是蚯蚓一般。
眼睛只有一只,小而浑浊,并且深深地陷了下去,另一只眼只是一个黑乎乎的空洞!
此时她张嘴笑着,嘴里牙齿也全没了,整张脸看上去像爬满了蛆虫的骷髅。
希弥只觉得背脊发凉,不敢再看,想扭过头,却像被定住一般,连眼皮都不能动一下。
“放肆!”夏芜站起来挡住了希弥的视线,不避讳地盯着老妪浑浊的独眼。
老妪突然哑声,一脸惊恐。
夏芜厉色道:“你是巫女?”
“杀了我吧!既然我杀不了你们。”老妪金属般的声音响起,刺激得人耳膜生疼。
“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杀我们?”希弥从夏芜的身后钻出来,对巫女说。
刚刚被夏芜挡了下,希弥终于能自由行动了,回想先前的那种感觉,真令人作呕。
“老实说,你们谁当国王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管你们谁是国王,我们都要去耕种,不然就得死。
可你们为了肮脏的目的,肆意发动战争,剥夺了土地上的生机,牺牲了我们这些蝼蚁,剥夺我们活着的权利。
凭什么你们还能在这里等着我们服侍,凭什么……我诅咒你,你将失去你最重要的人,你将……”
她面露狰狞,嚎叫着,突然一口血从她嗓子里涌出来,堵住了她的咒骂。
她全身剧烈痉挛,抽搐了几下,便栽下头再不动了。
构骨抽出剑,在她的衣服上蹭了蹭,插回剑鞘中。
“啊!巫女的诅咒,啊——!”店主突然抱着头叫起来,“你们快滚出我的店!啊——!”
林兰手上的剑往前一送,店主软软地倒下了。
一个士兵突然抓着旁边一个士兵叫道:“喂,你怎么了?”
那个士兵哆哆嗦嗦地坐到了地上,他身下慢慢聚了一趟黄水,发出酸臭味。
“真没用,居然吓到这种地步!”旁边那个士兵捂着鼻子吼道。
“不,不是的。是,是真的,巫女的诅咒,十分灵验的……”他结结巴巴地说着。
林兰上去一个巴掌将他打翻在地,面色沉沉地对其他士兵吩咐道:“今晚在村外扎营!”
构骨护着希弥出门,希弥看了一眼巫女,发现她已血肉模糊,开始腐烂。
尸体下流出黄黑色的液体,发出阵阵臭味,令人毛骨悚然。
捂着鼻子,夏芜说:“她应该是长期服食一些毒物毒虫,导致身体早已亏空,杀不杀都离死不远了。”
出了村子,希弥再也忍不住哆嗦起来。
虽然战场也经历过,尸体也见过不少,她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姑娘,但今天的事透着诡异,让人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构骨也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