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平地一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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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化成的剑锋比起真的剑锋的锐利丝毫不逊色,甚至还隐隐有些超越,殷槐丝毫不怀疑那样的剑锋落到自己身上便是会要了自己的命的。
到了那时,想必羊角小河边又会多一朵开的渗人的梅花。
殷槐只是脑海中刚刚浮现这样的想法,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凌风便砸在了自己的胸口。
殷槐胸口处一阵疼痛,疼得快要死掉。
快要的意思就是说还没有。
殷槐快要死去,却还是没有死掉,甚至他的胸口只是生疼,没有疼出血来,甚至看不到淤青,只是从有些破旧的衣襟中透出了一道灰蒙蒙的光彩。
道人有些惊讶甚至有些好奇,道冠下的那双浑浊的眼望向了那个本应该被自己杀死的少年,只是他看向少年的时候,只能看见少年匆匆拢了拢胸前已经破碎的衣襟,道人没有看到那抹不起眼的灰色。
可是他也看到了少年胸口藏着的某件秘宝保住了他的性命。
道人的惊讶彻底变成了好奇,只是他要暂时按捺住好奇,他准备杀死夏何之后再去看看那少年怀里的秘宝是件什么诡谲的法宝,能替一个普通人挡住大修行者一击的秘宝自然值得他好奇。
只是身边还有一件让他更加好奇的事情,道人重新把目光投向了盘坐在那边的青年。
疼,很疼。
殷槐在心里暗自庆幸,庆幸自己的还没有死,也庆幸那道人把注意重新拉扯回了夏何身上,更加庆幸他胸口的那件玄妙的东西。
殷槐想着些什么,脸上露出了些许感激的神情。
那样感激的神情很快就被另外的表情给取代。
道人的脸上也有类似的表情,那是一种遇见了稀奇物件的表情,就像是在大殷的寻常巷陌的深处遇见了一顶来自荒原上的帐篷,道人在第一次从山里某人的嘴里听说有人在荒原上建立了一座有城墙的城池时也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只有听到或看到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时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道人看见了什么?
一片璀璨到了能掩盖住炽热阳光的星空。
好生美丽,好不壮观的一幅画卷。
如同夏何脸上时常挂着的灿烂似阳光的笑容一样,他头顶的那片星空也带着太阳的光辉,道人看见那片星空隐约响起从前在大陆上流传的某个观点。
那些所谓的星辰其实与太阳一样,也是炽热的火球,只是因为距离这片大陆实在是太远,远到看上去只是一些微弱的光点。
这样的说法终究只是在大陆上流传过短短数年便被无数的反驳话语打进了深渊中,如果那些星辰真的都是像太阳一般的大火球,那么修行者修出的命图接住来的星辰力量是不是比起现实威能岂不是应该大上数百倍?
但是最富盛名的学者提出了另外的观点,他所认为天空不过是一道黑幕,星辰不过是点缀在黑幕上的尘埃,太阳和月亮是黑幕上最为闪耀的尘埃,那已经不能算作是尘埃。
但无论如何,黑幕是存在的,如同戏班子悬在两边的拉开便能遮住的戏幕一般,悬在人们头顶的那道黑幕一直都存在,只是当太阳开始绽放光彩时,黑幕被太阳照亮也就不再是黑幕,而等到太阳休息时,黑幕才能真正被称作黑幕,而月亮的皎洁很明显是不足以照亮整片黑幕的,所以黑幕上的些许尘埃便会显露出他们的形影,这便是所谓的星辰。
这番言论彻底摒弃了天空星辰与人生命运的的关系,与大多数人的认知或者说所期待的想法不同,但出于对于那位学者的尊敬,那种说法也保留了下来,直到几十年后,有人提出星辰的位置与人生命图的某些联系,才逐渐出现了如今的星空与人生命运相关联的奇妙联系说法。
自然明图也逐渐演变成了命图。
甚至那种说法也影响了一些修行者,那些弹指间便可使得山川断流的大修行者们在关于自己人生命运方面表现得与其他他们瞧不起的凡人一样,他们说在凝结成自己命图的时候总能听到有大道之音在询问。
过去,夏何是不相信那样的话的,他不认为自己的命运从出生时就已经被决定好了。就像他出生时就有荒原上的修行者说他今后一定成为一个堪称伟大的修行者,于是他就开始不愿触碰修行相关的事情。
只是他还是走上了那条路,并且他也像那些大修行者一样,听到了某些声响。
“天地生我自由人,我欲驰骋不由天,稚子童稚煮血肉,无尘无垢行赤子……”
那声响从自己头顶的星空或者说是命图传来,可是愈飘愈远,飘散到了星辰深处,接着夏何又一次听到了那大道之音,只是这次是从他自己胸口传来,而且愈来愈响,简直要掩盖住了其他的所有的声音。
一瞬间,夏何眼前的路灯火通明,一时间,夏何走上的路春暖花开;刹那间,夏何即将走过的路一片光明。
夏何心中生出欢喜,是我生于自由的大欢喜,是不受天地束缚的大喜悦。这样的喜悦虽然也不落实处,却还是让人心里充实。
夏何心中的所谓超脱的大欢喜只不过持续了一阵,便被另外的小欢喜所取代了,夏何想着自己终于踏过了那道门槛,终于凝成了命图,终于与那道人比肩。
终于,他能带着自己疼爱的妹妹逃出北下杀人的道人的追杀。
夏何甚至还多想了一些:要是等会把他抓起来应该能问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