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十二岁倾国fēng_liú
“恰巧那个时候,从江湖的血海深仇里爬出个……跟你一样的人,他也姓夏。”青衣道人指着夏何,夏何默然,他已经知道青衣道人指的是谁。
“他从江湖爬出来后,爬到了那高堂之上,当时的皇帝还算得上英明,给了他一个将军的名号,从江湖爬出来的他又回到了江湖,只不过这一次带着他的兵,离开那汪失了源泉的湖水的时候还带走了几尾锦鲤,自此江湖风采不再。”
“当然,这些都与我无关,我不会修行,只是看了些圣人书,听了些圣人言,还想要做些圣人事而已,可惜,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到了大殷临安我连十之一二都兴事都不曾遇见,被人安排到了西子湖边守着湖边的莲子池守了三年。”
“三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朝堂上换了个小个子皇帝,朝堂外的临安城里则是突然蹦出来个登楼入道的杂役,临安城外则是那个将军踏完了南海小国之后,望向了北方的荒原,他说要抢回那些个流失在外的土地。”
“他跟你一样是个天才。”青衣道人还是第一次当着夏何的面说他,若是换个人,夏何少不了些洋洋得意之词,只是不知是因为青衣道人平静得不像是夸赞的缘故,还是那句话中的那个同样姓夏的将军的缘故,夏何失了声。
“不管是修行还是行军打仗,修行上没有人知道他在那条路上走了究竟走了多少步,至于行军打仗方面,现在的那些南海小国应当还忌惮着他的余威。”
“只是他在北伐之前不知从哪个人那里知晓了我,于是提着酒就来找我,说要我做他的军师。”
“我当然是不会同意的,跟那时的世人不同,我对他说不上喜欢,更加没有骄傲或是尊敬,看了三年的莲子,总归还是看出了些什么东西来。”
青衣道人顿了顿,却不再说起那位将军,却开始讲起那滩浅湖。
“我看了三年的莲子,活了那么多年,却只有莲子池里的荷叶最是讨我喜欢,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之爱,同予者何人?淤泥佐荷叶荷花莲藕,自然是一番风情,虽然那个将军当时已然是大殷甚至是世间少有的亭亭树木。可是还是比不过我心头的一支秀莲。”
“他毕竟是他,当夜他就离开了临安,一路向北,一路打到北,从襄阳府打到了开封城下,见到开封城外的三池湖水,却在湖边大喝无趣,挥剑一路南归。虽然南归,却也把过去数百年大荒侵蚀的土地生生抢回了三分。”
青衣道人难得笑了笑,似是回想起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
“他回了临安,听说去临安城的某处见了个少年杂役,后来又去南边没了生机的浑浊池子走了一趟,最后又回到了我的莲子池边。等他到了西子湖边的时候,断桥的残雪被那些个争着抢着要看一看他fēng_liú的大小姑娘踩了个干净,苏堤上更是人碰人人踩人,都是来瞧他的人。”
“可是那时的他却来不及多看两眼那些来看他的人,因为三过宫门而不入,杏红宫院里的那位小皇帝自然生出了许多不满,高堂上那些个捧臭脚的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表现的机会,一封封奏折向檐下燕飞到小皇帝身边。”
“最后,将军被“送”回北疆,只是这次我与他一起。”
“离开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终于看腻了看了六年的莲花,却不想一路上心心念念惦记的还是那池子莲,后来到了这座断崖上,我见到他的离开大殷才想通,原来我只是想要去送一送他。”
“送完了他,我又回到了临安,继续看那些莲,莲花又长了三年,三年里我一直在想他为何要叛要离,我以为是龙椅坐不稳的小皇帝不能容他,后来又以为是高堂群臣不能忍他,最后望着南边,又以为是那边的江湖希望他离开,我想了许多。然后就继续看书,这次看的是修行的书,我开始试图追寻他的步伐,去体验是什么不能容他。”
“他虽然不是我的将军,却还算是我的一个朋友,虽然不能替他复仇,但总归得清楚他的仇人是谁。”
“但是我跟他,还有你不一样,我不是个修行的天才,勤勤恳恳修行了三年,莲花池子里的莲花又生了三季,却只是在莲叶新替时开了悟,勉强走到那条路上,开了一扇门,我还是嫌看得不够真切,门后叩首也好,亭中手植也罢,或者是跟后面的看命图,晓天命也罢,终究太窄。”
“就像我看了十二年的莲花池子跟西子湖想比太浅,西子湖同钱塘大江相比太秀,钱塘大江与南海相比太薄,南海与这是世界相比更是又浅又秀又太薄。修人一道终是小道,于是我打算去修大道。”
“然后我就离开了临安和大殷,去荒原上寻找大道。”青衣道人絮絮叨叨说完了自己的小半生,夏何不曾想这山里人从前在山下的时候竟是那位传奇将军同时代的人,甚至与那将军成了半个知己,想到这里,夏何愈是气恼。
“所以,这就是你要灭绝夏家的理由?铲除绊脚石,追寻长生路?”夏何讥讽道。
青衣道人淡淡地看着他,语气平和。
“不是,天地之道何须把人当做绊脚石。”
“那就是那白眼狼的王看我夏家家大业大想要杀鸡儆猴,你这山里人跟那荒原王还是并蒂兄弟?”
青衣道人默然不语,夏何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气恼得也不愿多言,手里添了几分气力,书页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