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明,晨光破晓,差点一命呜呼的辰凡悠悠转醒,他的衣衫褴褛,血迹斑驳,但身上密布的细密伤口,以及不堪重负的五脏六腑,在茧内已经愈合完好。
他缓缓起身,从怀中摸出一只还在沉睡的雪白小兽,它憨态可掬,似是不满,不安分的左右晃荡着身体。
辰凡轻笑,在樱梦花谷时他就见过了这种异兽,是大辰族人的伴生伙伴,但他见到的可比这只要大上许多,他亲切的抚摸着小兽,笑的很温和。
毕竟,只有它才能算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一体同生,命属大辰。
在花谷时,他曾笑哭着说过“他也有家,但找不到在哪。”
而现在虽然依旧不知家在何处,但却有了能和他一起踏上归途的小兽,他兴奋,开心,更多的却是满足。
他闭眼,在他昏迷不醒前刻,除了小兽从他体内爬出,阻挡了冯川杀他的步伐。似乎还有一席红衣出现过。
恍恍惚惚间,看不清容颜,只记得她长发及腰,赤足上系有铃铛。
“叮叮当当”那一声清脆悦耳的铃响就是他昏迷前听到了最后一个声音。他不否认,听到铃响后,他才安安心心的昏睡过去,似乎这声响动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一样。
她是谁?从哪里来?现在又去了哪里?
辰凡不知道,略微有些遗憾。
和这些相比,他破败的身体如何完全恢复,甚至于那在神海里浮沉的不知来历的鼎都没那么重要了。
他直觉,他的变化与那位红衣有极大的联系,更莫名其妙的相信她不会害他。
随之,他发现了躺在阴暗处的鲲鹏,还有睡觉死静的秦广,还有那个双手藏在袖里,一言不发看着他的黑衣少女。
“你们是谁?”辰凡微笑道,声音很轻。
少女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辰凡不再问,没理会摆放在一旁的玄雷重剑,轻飘飘的走向门外。
少女如临大敌,护在地上二人身前。
辰凡温和的笑着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冲散了血腥味,多了种泥土的清香。
他一眼就看到了出了他神海,斜插在地上的长歌,还有倒在剑旁身首分离的男人,一夜雨淋,尸首早已泛白。
他转头,周围零零散散的还有十多具尸体,无一例外的都是灰衣,都是被剑割下了脑袋。
他神色平静,眼神凉薄的看着长歌说道“可以说下发生了什么事吗?”声音不大,刚好可以让守在门檐内的少女听见,又不会打扰到里面睡觉的人。
少女微微犹豫之后,踏出了庙门,在离辰凡不远处站定,开口说出了始末。
少女死死的观察着辰凡,当说完之后,就解读出了好几种情绪波动,有惊疑,忌惮,还有错愕。但偏偏没有气急败坏。没有那种被人夺了传承的怒火中烧。
少女倒是有些不懂了,自从樱梦花谷事发之后,辰凡之名响彻中州。传言,他桀骜不驯,性格暴虐,又是流云沐疯子之徒,根本不好相处。可是眼前的辰凡哪有传言中的那么乖张怪戾。
辰凡突然吐了一口气,压下了对长歌古剑的种种忌惮,轻轻笑道“我还以为这些人是冲我来的,还好还好,行踪还未被泄露。”
黑衣不自觉的微微扬起嘴角,对于这名声名鹊起的天之骄子,只是觉得好笑。
“我弟弟拿走了属于你的传承,你就没有怨气?”少女问道。
“没有没有,那部涅雷图录,到我手里本来就是意外,况且我也得了不小的好处,既然与那小孩有缘,那就拿走吧。”辰凡毫不在意,无所谓的说到。
“你是辰凡,樱梦花谷那个辰凡。”少女不知出何目的,开口道。
辰凡一愣,苦笑到“我现在都这么出名了?既然知道了还不快点跑,我昨天才与冯川战了一场,约摸着马上就有些人寻着味儿找来了。”
见少女不动,辰凡皱起了眉“怎么,拿了涅雷图录还不满足,对这破剑也有兴趣?”
黑衣摇了摇头。
“这破剑邪门的很,你要喜欢就拿去,我一定不拦你。”
少女直接转身,就回了庙里。
辰凡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蹲在了那口中的那把破剑面前。
他手里托着的小兽,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一身白毛突然炸起,一个翻身就醒了过来,它凶狠的看着长歌,不停的呀呀轻鸣。
辰凡觉得好笑,按着它的头颅,不顾它的挣扎道“小家伙,你也发觉这破剑有古怪?”
正在全力挣脱辰凡手掌的小兽呀呀怪叫两声,就又开始和辰凡的手掌做斗争。
“这剑承载着无数先民的怨恨不甘,本就是一柄不易掌控的凶器,那位老人,应该就是这剑的剑灵,想来方才一剑后,老人就彻底湮灭了,凶剑无灵压制,怕是不好办了啊。”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先前那人说这是我的宿命,我不相信,但既然接过了剑,不管过程如何,也就当我接下了他说的宿命。现在剑灵身死道消,怎么说也有我一半的干系,你说就这么不管了,是不是不太讲道理了。”辰凡喃喃自语。
小兽也安静了下来,不在闹腾,稳稳当当的趴在辰凡手上,一双灵动的眸充满了犹豫。
黑衣少女喊醒了深度沉睡疗伤的秦广,小孩鲲鹏也在同时转醒,少女低头问道“怎么样了?”
“大概要破凡了。”小孩惊喜道。
少女沉吟不语,片刻后就带着鲲鹏去找辰凡。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