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孟呆瓜惊讶的眼光望去,窗沿只剩下一个乌黑的发顶正往下缩去,某王僵住的笑脸一下子黑如锅底,这会儿有闲心偷窥的莫过于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不仅有闲心还有这胆量!
黑脸王爷冷冷一哼,已在心里的小账本上记了一笔,现在还要靠他给两父女疗伤,若不是他打着什么歪主意哪个侍女会这么过分?这笔账早晚跟他算清!
转头,少不得安抚垂眸呆坐的孟姑娘,微笑柔声道:“是子音唤的侍女,你别多心!”
其实,孟姑娘心知这跟梁子音那家伙必然有关,不过刚才一睁眼见着的是面前之人,自然将怀疑的矛头先对准他而已。
既然确定了是那家伙使坏,当然要也让他吃吃瘪!只是,自己身上有伤不方便亲自动手教训,这该怎么办呢?
要么……就试试,应该没什么的吧?
眼珠骨碌碌一转,抬眸已含了两泡盈盈的泪,孟姑娘撇嘴极为委屈地道:“小女受伤只在肩头,本没必要如此!即使是侍女所为,难道他动了歪念头就无过了吗?”
“他当然有错……”一向吃软不吃硬的某王见她撇嘴仰头的娇俏模样,眼光不由得一直,喃喃道。
“况且谁知道他有没有乱看……”孟姑娘一想到这个问题不由气恨顿生,做出一副欲起身提拳泄愤的样子,有一双骨节均直的手马上斜伸过来,她一晃避开那手的触碰,左手抱着右臂歪在榻上,皱眉呼道,“呲……”
“他敢!”那手的主人刚竖起眉毛怒斥,突又皱眉转了语气,却是语带心疼的责备,“伤口痛?痛就别乱动!”
“我这手恐怕很难好了……”孟姑娘背靠床头,面色发白、神情失落。
“不会,总能想到办法的!”袁浩宇垂手拉好被角,以免她因衣着单薄受凉。
“你是不知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孟姑娘忽然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眨眨眼,似在做无声的邀请。
某王会意一笑,凑近耳朵,孟姑娘俯在他肩头嘀嘀咕咕了好一阵,灵动的双眸时不时瞟瞟窗口,闪着细碎的微光。
摇曳的烛火下,女子微卷的发尾垂下与男子鬓角的黑发缠缠绕绕,纯白的领口贴着黑色的衣领,对比分明,却奇异的和谐。
“这样……真的可以?”沉思良久才完全消化了她丰富的语意,某王抬头,目光惊喜之中微带狐疑。
孟姑娘认真点点头,笑得跟弥勒佛一样慈眉善目。
某王疑惑摸摸下巴,这么个笑容似乎很有些熟悉?
……
窗下,梁神医双手攀着窗沿垂挂贴墙,神情萎靡如失了水分快要枯死的蒲草。
之前见房内男子从背后看似乎衣衫齐整,刚踮起脚尖想要探个究竟,哪知身下不争气的“脚凳”一歪,他只得扑上窗台,结果被眼尖的孟小姐看了个正着,心想不好一缩头便只能挂在窗下。
“大赖,干嘛呢?!”梁神医伸出脚尖拨了拨大赖的脊背。
“咱们还是快走吧?!”大赖没好气地反手摸了摸被踩痛的腰眼。
这家伙沉也就罢了,一点也没有自知之明,一开始就在自己脊背上踢踢踏踏找角度,站在腰眼处也不跟他计较了,他居然还踮起脚尖!虽说自己是练武之人,但好歹也是血肉之躯啊!这下好了,折腾出这么大动静,主子不发火那才叫奇迹!
不过这回,大赖想错了,在不安的等待中,某王转出门来又反身轻轻掩上,居然没有对他发火,而是直接忽略了他,对一旁气哼哼的梁神医招了招手!
……
两人对坐,其中一人说完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另一人却拈着茶盏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盏沿,托腮沉吟道:“花斑火蛇?认倒是认的,只是这东西很难找……”
“那就好!”浅浅抿茶之人弯唇一笑,眼眸闪亮,“正好丹鹄城蛇多,我这就派人与你去寻!”
“难找还好?浩宇你怎么想的?”托腮之人立即直起身子,瞪圆眼睛抗议。
“你认得就好!”某王不在意地笑笑,随即紧紧盯住那双瞪圆的眼睛,“只是,你跟孟小姐提起过?”
对他话里微微的酸意感到莫名其妙,梁神医摸摸还有些疼的鼻子,皱眉问:“我什么时候跟她提过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今天浩宇说话没头没尾的,嗯,他一定是昨晚给孟小姐的事折腾傻了!
“自然是花斑火蛇的事!”某王微愠,梁神医的懵懂在他看来倒像是在故意装傻,这让他更为恼怒,提了就提了这般遮遮掩掩的反倒让人生疑!
“谁能跟她正常交流?”梁神医目光透露出明显的鄙夷之色,瞟瞟某王的脸色,一点头,“也就只剩下你了!”
梁神医是在以这种不着痕迹的方式撇清自己--你心中的宝贝我眼下的垃圾,我跟她可不对盘,才没必要跟你争什么呢!
看来,这小气的家伙在介意自己和孟小姐之间居然有他不知道小秘密,当然,以梁神医的人格起誓——这纯属无中生有!
话说,自己提起“花斑火蛇”有一次是在孟府做客的时候。
夏夜虫鸣声中,侍女擎灯引路,草丛里窸窸窣窣响动伴着咝咝声,让他心中突然一动,跟那侍女讲述起蛇的见闻来……
“要说天下最难寻的蛇,莫过于黄金大王蟒和花斑火蛇,若是见了其一,方圆一里内一定有另一者存在!话说这大王蟒来去皆有狂风傍身,如王者一般威仪自生;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