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珍馆在晨园东边的一片花树中,风景如画不说,还很清静。丽姐儿看着院子中的几颗参天银杏和典雅的玉兰树就满心喜欢。
涵珍馆其实是座二层的小楼,看着玲珑小巧,进去之后才发现明亮宽敞,楼下是客厅和书房,楼上则是卧室。
涵珍馆是林氏亲自带着人打理的,从书房四壁满满的书到卧室中的绣架和古琴还有简洁明快又不失富丽的装饰风格都能看出来林氏的尽心。丽姐儿趴在二楼的窗户里朝外看才发现楼后是十几颗梅树,想来整个涵珍馆用心打理的话可以做到花开四季不败。她又向西北方向望去,隐隐约约能看到曾祖父那里的幽竹,不觉一笑。
“秀觉得如何?夫人说了,秀若是哪里不满意,尽可以按着喜欢的样子摆弄。”冰儿在一旁笑着道。
“这里很好,一丝一毫都不用动。”丽姐儿抚着千工楠木攒海棠花拔步床上绣着玉兰花的青幔帐笑着道。整个涵珍馆的摆设除家具之外,几乎都是青碧色。且不说丽姐儿最喜欢这种颜色,只说江南天气温润湿热,这种颜色也能给人带来一丝清凉。
“只可惜这里没有水塘,看不了荷花。”雪儿似乎有些遗憾。
“这有什么,只要找些大瓷缸放在院子里,装满水,在其中种些不就行了。这里湿热,没有水塘也没什么。”丽姐儿笑着道。
“还是秀想的周到。”雪儿笑着道。
这时丹桂走了进来,对着丽姐儿笑着道:“夫人要秀过去挑人。”
“挑什么人?”丽姐儿疑惑。
“府上缺洒扫喂雀,看炉子端茶的小丫鬟还有打理花木的仆妇,所以夫人吩咐人找了这里口碑不错的牙行,打算买人。”丹桂说的清楚。
丽姐儿恍然大悟。这晨园着实不小,从京都带来的下人根本不够打理。而她现在有了自己的独立居所,恐怕也要添人。要不然光靠着冰儿和雪儿,恐怕涵珍馆的洒扫都做不来。
丽姐儿稍稍收拾了一番,就去了凝晖堂。那里离涵珍馆并不远,一刻钟的路,多是回廊曲折,太阳晒不着,风雨淋不着。
一进了凝晖堂,丽姐儿就看见林氏笑吟吟地坐着。林氏穿着很是简练,如云乌发中也仅仅是戴了一支凤钗,却愈发的神采飞扬。很是精神。
“怎么样,涵珍馆好吗?”林氏握着丽姐儿的小手问。
“很好,女儿很喜欢。”丽姐儿笑着道。
“你喜欢就好。”林氏接着道。“一会儿挑人,你先看着娘亲挑,然后再亲自挑。”
丽姐儿点点头。
这几天徐福着实为买人的事忙碌,他先走了几家大的牙行,先看了一遍人。觉得满意的这才敢把人带进晨园。别的不敢说,可能进晨园的人却一定是身家清白的。
江牙婆氏是本地人,她做牙婆有十几年了,对于大户人家挑人的规矩很是了解。她一听说新任的巡盐御史徐家要买人,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就怕徐家不满意她带去的人。最后砸了十几年的招牌,在这行名誉扫地。不怪她严阵以待,实在是徐福的严谨让江牙婆对徐家不敢敷衍。
江牙婆脸上笑容得体。其实心里打鼓,对着林氏有些不自在。因为林氏看起来实在温和,比平时见过的达官贵人的女眷更好性儿,所以江牙婆更是有些不安。这些看着最和气不过的官夫人,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带了多少人来?”林氏笑着问道。
“三十人。都是*岁的忻娘,知道简单的礼仪。能做活。”江牙婆官话说的不好,可到底能听明白。
林氏点点头。
三十个忻娘分三排,每十个人一排齐刷刷的站在那里等着挑。林氏挨个看去,发现其中有不少面带菜色,身骨瘦小的,不觉有些疑惑。
“听说江南富庶,百姓安居乐业,怎的我瞧着她们都好像有些瘦弱?”林氏看着江牙婆道。
“去年各地多有洪灾,这些忻娘大多是逃难来失散了父母,无依无靠,只好自卖自身,讨口饭过活的。因为夫人您说要签死契的,所以芯人就把手头上所有签了死契的都带了来。”江牙婆笑着解释道。
林氏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把其中几个眼神活泛的挑了出来,剩下的都留下了。
江牙婆见状大喜,深深觉得林氏出手大方。
随后林氏就挑了不少管理花木的婆子。因为会打理花木也算是一技之长,所以签死契的很少,大部分是签活契。不过活契也是十年左右,工期并不短。
“可有看中的?”林氏揽了丽姐儿问。
丽姐儿看着面前与自己年岁差不多,却手脚拘谨,垂着头,整体露着怯意的忻娘们有些难受,因此也说不上看中看不中,只觉得尴尬。
“这样吧,让芳草和丹桂好好教教她们规矩,到时候再挑好的给你,可好?”林氏似乎感受到了丽姐儿的僵硬。
丽姐儿松了口气,笑着说好。
林氏留了丽姐儿在凝晖堂用午膳,丽姐儿也顺带在凝晖堂午睡,下午和弟弟们玩了一会儿又去了曾祖父那里看看。
徐老太爷正亲自栽种茄子和黄瓜,一身一脸的汗在地里,兴致盎然。丽姐儿看着不觉一笑,深深觉得曾祖父这边得添几个小厮。不说曾祖父年岁大了,就是跟在曾祖父身边的徐寿也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两个老人家,哪里能这般操劳。
丽姐儿进了香茗草堂,亲自泡了茶,晾凉又加了些蜂蜜最后端出去给曾祖父和徐寿。曾祖父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