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璧走出方知姌的营帐,就见石音苦着一张脸从远处走过来,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默契的转身往墨梵城的方向走过去。
现在谁都特别想知道,已经被围困半月有余的墨梵城到底成了个什么样子,没有外来供给,百姓生活在这种黄沙飞舞的地方根本熬不过三天,更何况半个月。
墨梵城在飞沙中独自伫立,形影相吊的模样,孤单又凄冷,以一种冷漠的姿态对待着围困它这么久的众人,紧闭的城门就是态度。
云楚璧叹了口气,“方知姌说,此役必杀无疑,若不能一招制胜,拖也要拖死他们。”
“何苦来哉。”石音眨眨眼,她心里虽然清楚,但实在想不到方知姌迫切到如此地步。连云楚璧都把敬称更改了,所有人敢怒不敢言的心理不言而喻。
“今日下午。”云楚璧道,“方知姌等咱们回来就全力攻城,就在今日下午,吃过午饭后休息片刻,所有武林弟子聚众集合,对墨梵城发动总攻,这次若是攻不下就要继续围城政策,那些武林弟子困花了眼,拼了命也会赶紧攻下来。”
石音道,“她这是想逼死所有人。”
对于方知姌,她现在实在不敢说是理解她,如果说原来还有那么一点点因着她位高却引人猜忌怀疑算计而产生的同情怜惜,那么现在她的那些心计已经把这些东西磨灭的渣都不剩了。
现在的方知姌,一心一意要巩固地位,还要保住当年的真相不被世人所知,让自己父亲扣污水给云沐泽的罪名掩藏得严严实实,哪怕赔上的是武林所有人的心气心力在所不惜。
这样的武林盟主,是带不好整个武林的。
日过正午,吃糠咽菜的武林正道正打算回营帐休息,就接到了各门各派通知前往方知姌营帐集合的消息,所有人被风沙磨了多日的心性顿时一震,此时此刻就是他们最好的解脱机会。
杀出去。
一身金铠的女盟主拿着那把秀丽细长的念晚剑,对于这种反应很是满意,得意到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唇角,秀气的面庞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看,她方知姌想要的到底还是没人能拦住她。
顾则煦已经带着姜沂楼的弟子打了头阵,不是积极,他抱着的心态是将城门拱开就带着弟子列队两路,再进一步的动作他忍不下去、也做不下去了。
方知姌勒紧缰绳,“出发。”
姜沂楼剑法一向以快准狠著称,尤其是顾则煦手里那把烈冉,卷动着风势直直往墨梵城大门而去,一击不成再来一击,顾则煦身法灵活的很,见形势不对立刻转身,踩着两个姜沂楼弟子的肩膀攀上城墙。
姜沂楼弟子也训练有素的紧,顾则煦往他们肩膀上一踩,立刻下蹲,接着一股冲劲儿扔上城墙,顾则煦像一只壁虎一样整个人贴服在墙壁上。
云楚璧抬抬手,剑栖山庄弟子立刻严禁戒备,“当心墙上有诈。”
数十把弓箭立刻架起,箭头直指城墙一排,有飞鸟刚刚飞过立刻被一柄利箭钉死在半空。
顾则煦正在攀升的身子被飞鸟掉下来的声音弄的一震,反应过来不过是杯弓蛇影,差点破口而出一句骂娘,想到背后拿箭的人是谁,忍了忍把话憋回去了。
云楚璧侧头,冷声道,“保持镇定。”
刚刚发难的弟子不好意思刮了刮脸,“抱歉庄主。”
顾则煦转眼间蹭蹭蹭蹬高了好几个度,最后一跃跃至半空都害怕会被忽然出现的易璋打个措手不及,站立在城墙上顺利地让他有些不敢置信,往城内一望更是让他呼吸一滞。
“城内无人!”
怎么可能!?方知姌顿时大惊失色,十里围城的步步岗,哪有可能会有缺漏的存在逃出去的人?
紧闭多日的城门缓缓而开,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空无一人的城池,整个城中仿佛一座死城,时不时风吹过挂起来的牌布沙沙作响,更显得整个城幽深冷寂,冷漠如斯。
方知姌的脸色和黄沙一个色。
顾则煦站在打开的城门边,看空气仿佛凝固的局面,一时间没忍住哈哈哈笑出了声,“方知姌,这就是你的英明决策哈哈哈,你告诉我舒筠奕呢?易璋呢?苗月呢?我们像傻子一样守着一座空城这么多天?你耍我们呢吗!”
罗书漠的寒枫剑霎时出手拦住他的去路,“顾楼主,别激动嘛,现在被困在这里等交代的又不是你一个人是吧,咱们一个个问,方盟主还能不给咱们交代不成?那可真的是太伤咱们的心了,对吧?”
三人一时间剑拔弩张,顾则煦斜睨一眼罗书漠,“说的好像当初同意的没有萧掌门一样。”
云楚璧淡淡插话,“萧掌门是为了配合方盟主,以防引发武林纷争,这件事能怪到萧掌门头上吗?”
方知姌的脸色黄一阵白一阵,精彩纷呈,刚刚那样骄傲的神情存活不过半个时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她摇摇欲坠的模样。
一匹马率先而出,石音面色阴沉,一言不发驾马而去,罗书漠喊了句“阿音”没得到任何回应,众人目光也被这一声叫嚷转移了注意力,落在策马而去的墨衣姑娘身上。
石音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踹开一扇破旧的门扉,里面空无一人,她径直而去绕到后厨,蹲下来翻找着什么东西,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嘈杂的让后进来的人不禁捂了捂耳朵。
罗书漠双手捂住,大声道,“阿音你在做什么呢?”
石音依旧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