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早上,孙老爹来孙玉宝家串门,手里还拎着一只酒坛子。
一进院子门,就瞧见院子中间的小石桌上,摆着一面大大的筛子,筛子里面平铺着一根根筷子粗的东西,外形一致却颜色各异,有红色,白色,黄色,黑色,绿色,还有墨绿色,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奇怪的香味,孙老爹鼻子尖,能嗅出这些筷子样的东西里,混合着艾草和野篙的独特清香气息,但却又摒弃掉了那种呛鼻的气味,闻着让人很舒服。
“大哥,你瞧着这些东西像什么?”孙老太在一旁笑眯眯的道。
孙老爹拿了两根在眼前仔细打量,道:“香烛?”
孙老爹口中的香烛,其实就是过年和祭祀时候烧的那种条状香。
“大哥,你说对了一半,这东西叫蚊香等到过夏的时候,咱拿出来在屋子里点几根,比那火绳驱蚊来的方便!”孙老太解释道,为了让孙老爹更相信,她让锦曦拿了火折子过来,挑拣了其中一根晾晒干燥的蚊香点燃,袅袅青烟从顶端飘出来,艾草和野篙的气息中还混杂着淡淡的花香。
“这是……七里香?”孙老爹讶异,住在山里的人,对山里的花花草草的认识,比外面人要多的去,孙老爹几乎一口就报出了花名。
“哈哈哈,正是七里香。”孙老太笑起来,摸了摸锦曦的头,无不自豪道:“曦丫头说了,用这花香不止不会破坏艾草和野篙的驱蚊效用,还能掩住一些呛人的气味,大哥,怎么着,这法子比咱往年燃火绳要好的多吧?”
孙老爹惊诧,赞赏的目光落在锦曦身上,点头赞道:“哎呀呀,这法子新鲜,细想来也不是太难,那外面的香烛店铺都卖香,可谁也没想过做这样的驱蚊香,嗯,曦丫头这脑瓜子就是灵活,这驱蚊香多做些,山里的艾草和野篙,大嘎公去帮你割,要多少给你割多少,只管放开手去做,好不好啊?”
又被表扬了,锦曦腼腆一笑,看到孙老爹手里拎着的酒坛子上面,还沾着湿漉的泥土,锦曦眼前一亮,指着孙老爹手里的酒坛子,道:“曦儿多谢大嘎公,艾草和野篙暂且还够用,大嘎公怎么拎着一只酒坛子过来了呢?”
孙老爹哈哈一笑,手指敲了敲那酒坛子,跟孙老太道:“我今个过来,就是送这酒来的。这酒坛子弟妹你瞧瞧看,可还记得?”
孙老太接过那酒坛子,在眼前细细打量,梁愈忠和孙氏闻声,也都从屋里出来,站在一旁跟着瞧。
“大哥,这酒坛子底下这标记……”孙老太像捧着珍宝般捧着那坛酒,突然眼眶就红了。孙老爹目光烁烁的盯着那酒坛,也是感慨的叹出一口气。
“嘎婆,这坛酒有何特殊之处么?”锦曦好奇问道。
孙老太收敛住激动复杂的神情,红着眼眶看着孙氏,道:“这酒还是你出生那年,你大伯陪着你爹在后山一棵松树下的埋的,说是等你日后出嫁的时候挖出来,为了怕弄混找不到那棵树,你爹就在树枝上绑了一块红布条。头几年你爹年年上山都会去瞧一下,后来你爹去了镇上做木工,就去了少了些,接着我又生了你妹妹和弟弟,多出几张吃饭的嘴,你爹就回趟家都没功夫,等到你出嫁前两年再去瞧,当年那树林子都长得郁郁葱葱,再找不到那棵埋酒的松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