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觅没辙,只好把面前的老奶奶带到保安室,这位老太虽然记不得家住何方,但对自己的年纪倒是记得清楚,说自己如今已经八十四岁,苏觅于是不敢让她一个人走路,生怕哪里摔着了。
老太太在保安室坐着的时候忽然清醒了些,跟苏觅唠嗑:“我是来找孙子的,孙子今年二十多了,不听话,要打一顿。”
“那您孙子叫什么,有没有在您身上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苏觅问她,但得到了对方否定的回答,说没有。
保安给他们开了全场话筒找人,过了半天也没有人过来认领,苏觅想着再等几分钟,不行就送去警局求助。
趁着这个时间的间隙,老太太又和她聊起天来。
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话温温吞吞,语速极慢,苏觅凑过去耐心听着,其实都是些很零散的话,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老人就是爱唠嗑,说些平时琐碎的杂事,不过因为记忆不全,说了几句可能又忘了。
这会儿她又在说:“大孙子听话,很乖,就是不太爱说话,要打他才肯说话,小孙子不乖,打。”
“长大了就乖了,不能打。”苏觅笑。
“已经二十多了,二十了。”老人伸出颤抖的两根手指,在苏觅的面前晃了晃,“两个孙子我都喜欢,宝贝,都是我的小宝贝。”
她虽然年纪大了,记忆也不行,但脸上看着神采不减,说起自己那两个疼爱的孙子时,像是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到他们的面前。
苏觅看着面前这样说话的老人,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她是家中的独生女,父母对她关怀备至,也是这样恨不得把星星月亮都摘给她。
结果她却失踪了,不见了,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找得到她。
而她的父母,是否也会在这样两鬓斑白又步履蹒跚的年纪,走过各个城市的大街和小巷,锲而不舍地呼喊着她的名字,但没有人会回应他们。
苏觅忽然开始难过,在老人关切的目光下惨淡地笑了笑,这时候老人突然惊讶地叫了一声,慢慢从衣袋中拿出一块经过特殊锻造的金属铭牌。
可能真是块镶金又带银的金属牌子,苏觅虽然看不出它的成分,但也知道这定是什么价格昂贵的高档货,老人把东西递给她,苏觅翻过来看时,看到正面最上方镶嵌了一颗大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刚收拾完情绪的苏觅:“”
她唇角抽搐,想着这到底是哪位暴发户家丢失的老人,然后下一秒,她看到了江鹤深的名字。
明明白白的三个字,遒劲的字迹,大概是亲笔所写,字如其人。
江鹤深,1768888----。
不是同名同姓,江鹤深的私人号码特殊,苏觅透过这几个八字也能一眼就认出来,她这时候再去细想老人刚才的话,两个孙子,一个听话一个调皮,调皮那位大概就是江鹤辰了。
简直阴魂不散了,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苏觅被这狗血剧情气到头疼,扶住肚子缓了一阵,给江鹤深打电话。
江鹤深闭着眼坐在车上,旁边江鹤辰上窜下跳地闹,边闹边叫:“怎么办,大哥你说,要是找不到奶奶怎么办。”
这事纯属意外,老人是有专门的护工给予照顾,平时住在乡下的一处老宅,那边能聊天的老人多,凑在一起也不会寂寞,但这次老太突然闹着要看看孙子,护工便开车送她回来。
到半途车子坏了,护工心急火燎地找人维修,关顾着忙那事,一着不慎弄丢了老太,跟江鹤辰他们说起这事时,急得就快在电话里哭出来。
江鹤辰也快要哭了,他那么大一个男人,平时如鱼得水有钱有势,便总有些孩子的心性,虽然爱玩爱闹,但到底还是个大孝子。
江鹤深被他说烦了,眼似刀,一刀刀地剐在江鹤辰身上,边揉眉心边骂道:“闭嘴,哭能解决问题吗?”
“不能,大哥说得对。”江鹤辰乖乖低头。
又开了一阵,江鹤深放下腿,问江鹤辰:“有烟吗?”
他叼了根烟点燃,眯着眼吸了一口,袅袅烟雾衬得他的神色晦暗不明,江鹤辰知道大哥才是最着急的那个人,但他平时表情绷久了,也就渐渐喜怒不显形,这样其实不好,江鹤辰暗暗想道,对身体也不好,容易憋出毛病来。
但他此时心事重重,也跟着沉默不语。
车开至半路,江鹤深兜里的电话响个不停,他起先不愿接,但看到来的是苏觅后,想了会,最后还是摁下接听键,过了几秒江鹤辰看到大哥紧皱的双眉终于松展。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等江鹤深挂断电话后慢慢凑上去,问对方是谁。
江鹤深一时松懈,笑道:“苏觅。”
江鹤辰:“大哥你说什么?”
他有些不确定,又问:“是那个怀了野种的苏觅?”
野种这两字让江鹤深有些不愉快,他吸了口烟后道:“滚一边去,她说奶奶在她那,逛街的时候遇到的。”
接下来二十分钟的车程里,江鹤深听他的兄弟给他科普了一百个小明星上位的血泪史,并义正言辞地分析道,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苏觅一定是想借着老人上位,这是她的心机之处。
听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一些道理,江鹤深不愿在苏觅身上多谈,吸了口烟后将视线移向窗外。
苏觅很意外地看到了江鹤辰。
对方跟在江鹤深身后,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