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与海国的交界处,黄沙飞扬,天气渐冷。
摘了斗篷的男子站在帕纳风暴的近处,他宽大的衣服被风鼓起,衣袂翻飞,墨色的长发被风吹乱,在张狂的墨发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高高的额头,剑锋似的眉,狭长锐利的眼睛,笔挺的鼻梁下是两瓣窄薄的紧抿的唇,以及他拥有着麦色的肌肤,俨然如同庙宇里那些威严庄重的神明。
他一手持长剑,一手轻松地揽着从风暴中救出的女子。这可是个可怜人。正浑身是伤地裹在一张大大的斗篷里,只露出一张小巧苍白的脸。头发蓬乱,嘴唇发紫,十分狼狈也奄奄一息,身体毫无气力地耷拉着,躺在他的怀中柔软地仿佛一张薄薄的纸片。
这倒是衬得他越发威仪。
而在他们身前呼啸的风暴,席卷数十日不肯散去,是可怕。
舒华在风里信步,毫不畏惧。长剑在他手中缓缓脱去漆黑的剑鞘,重重落在沙地里。露出的剑身是十分地普通地,中间厚两侧薄,剑身上没有丁儿花纹,显得十分朴实,仿佛锻造它的主人不过是随意拈来,不肯花半心思来琢磨它。甚至连剑柄上也只是被随意的包了几条灰黑的布条。
可不知为何,这一把看似简陋到了极致的剑一旦握了他的手中,却又显得毫不平凡四尺长的雪白的剑刃在旋转的风沙里无光自辉,仿若神兵利器,竟然在一个偶尔的侧锋里发出了幽亮的蓝光
他忽而扬起手中的长剑,用力一劈
剑风长啸着,直直劈开眼前重重的沙幕两旁的沙子逐一避让开来,在短瞬间竟然让出了一条一丈宽的路未等这条路再次合拢,舒华纵身一跃,直接进入了沙尘暴中,又在要落下之时,他再次扬剑,在沙海里一劈,沙幕再次被劈开,他的身体如箭影般向前纵一跃,然后聚力扬剑纵身几番如此,转瞬便到了风眼竟然是一剑千步直入风眼
暴风眼是暴风的中心之处,也往往是正场暴风平静之处。可帕纳风暴的风眼除了平静,还弥漫着一股寂静的死亡气息。抬眼望,当目光触碰到四的风壁,舒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场杀戮,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只见千丈的风壁里正飘浮着无数的残破尸体,不知究竟有几千还是几百具,他们统一的速旋转着,仿佛鬼魅飘荡。
但是,这么多的尸体,却都有着一个同样的特。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戎装和留着红色的短发。
等下红色的短发这些竟然都是,北漠的战士
天北漠竟然侵略了东荒那种蛮夷之地,竟然养出了一批敢与繁华东荒抗衡的虎狼那么这场风手里的这个女人他霎时觉得头痛欲裂,不由用剑柄抵了抵太阳穴,只觉得糟心。插手别人家的国事,这是他一向来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但是,既然都是这番景象了,为何还不罢手难道,它真正的目标真的是目光落在怀里那人的身上,神情定了定,这个女人,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个大恶之人,为何会惹来这样的杀身之祸。不过,既然这条人命已经握在了自己手里,在没有弄清事实之前,他也不打算放手了。
他随即转念,手中长剑在空气里划出一串剑花,一个转身,脚下一个圆形的符文瞬间成形且已发力。一圈圈金光,一共九道如同海上涟漪在他身下齐刷刷地变大扩散开去。每一道穿过风壁,风暴便用力的颤动一下,又又转瞬平复。似乎过了很久,一直到金光不知已退散到了何处,突然整个风眼又开始颤抖了起来,连着天和地,一起颤抖了起来
而那些金色的圆形又由风暴之外向内逼近,一环一环,越缩越小,将不安的风暴如野兽一般囚在笼中。风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挤压着,左突右撞,在挣扎之中忽然炸裂,转眼间不复存在。风中一切,尽往天空一角散去,并不知去向何处
那是他多年前闲来无聊独创的秘术,名为“沧海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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