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静是十三年前的通议大夫,如今的文渊阁大学士。
十三年前的正室悍妻因为嫉妒小妾而谋害妾生子,后来那个妾生子不知为何流落在外。
那个妾生子就是桑桑。
那个小妾如今成为曾静大学士的正室夫人。
对于桑桑的身世,苏余自然了解得很清楚,他也没拒绝让桑桑认亲,有着亲身父母,他总不会有这种隔绝人伦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似乎来得有些快。
“原来是苏先生,”
大学士府中,等待的是一个身穿朝中袍服的中年人,这位大学士见到苏余时,很好地用满脸的笑容,掩盖了眼底的惊诧。
唐国公主回长安不是小事,他的夫人认出的那位自家女儿自然也不是小事。
只是调查一番,他却还是没想到收养他女儿的,竟是这般的年轻人,还是位能够力敌大剑师的大修行者。
“桑桑可以回去,不过不是现在。”
从这位大学士派人邀请他的时候,苏余就猜到了对方的打算,所以开口很是直白。
“因为体内寒气的原因,她必须踏上修行之路,所以断然不能在曾府中当个大家小姐。”
因为苏余的断言,和修行者的身份,曾静虽然有过疑虑,但也只能暗藏下来。
不过苏余倒是没制止桑桑经常去往曾府,随着长安城外的柳树抽出新叶,桃树开满桃花,两个月的时间再度过去。
“书院里,有宁缺这个人吗?”
铺子里的苏余在和桑桑闲聊,聊着书院的新生活,然后突然想起这些,于是问道。
桑桑抬头想了想,然后说道,“没有,不过我听其他的学生说,长安城的颜瑟大师新收了一个徒弟,就叫宁缺。”
这下苏余却是一笑,他发现那位人间最强者夫子的打算,在他出现就已然出现了偏差。
以那神符师颜瑟的脾性,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弟,断然不会让出来的,而夫子蓦然间少了一个既定的徒弟,恐怕会气得吐血。
极北荒原的夫子没有气得吐血,但确实有些郁闷,此时的他正站在荒野里的一处岩石高坡上,遥遥望着都城长安的方向。
他的马车停在高坡下,他的大弟子李慢慢正蹲在马车旁,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烧着炉子烫羊肉,热气腾腾缭绕,像天上的云雾。
“没想到不存于世之人与生而知之之人碰到一起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你那位小师弟没了?”
“老师,是死了吗?”
伸着筷子将锅内翻腾发白的羊肉慢吞吞翻了身,那腰系水瓢与书卷的青年书生才缓缓问道。
“看来慢慢你不止是行动慢,连脑筋也慢。”
夫子看向他这个大弟子颇感无奈地说道。“不是死了,是被别人先行收为弟子了。”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那位不存于世之人似乎没有老师,慢慢你给我写封信去,看他同不同意。”
李慢慢手中夹着翻腾牛肉的筷子一顿,放下筷子,然后从马车里掏出一张信筏来,开始写字。
并未因为老师再想收一个小师弟出来,而觉得奇怪。
夫子抬头看了看那幽暗如冥君眼瞳的夜空,愈发觉得未来的那些画面有些看不透了。
夫子有多高,这个世间的修行界一直有传言,天那么高,能够和天战斗的人自然有天那么高,苏余对此并不意外,他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被那天那么高的夫子惦记上。
只是现在夫子惦记他的事,远在万里之遥长安内的苏余并不知晓,却是觉得现在应该是被那位公主殿下惦记上了。
因为那位李渔公主殿下发来了宴席的请帖,还特地邀请他前去。
平日经常找桑桑前去聊天,苏余并没有意外,此时却是突然特意邀请自己前去,那就有点不一般了。
宴席的地点是城南的得胜居,长安城中那第一等的酒楼,来去者都是朝中大臣,以及城中富豪。
想起前段时间,那有着年轻一代第一人之称的隆庆皇子来都城的传言,苏余就觉得这宴席恐怕有点意思。
得胜居是在城南,苏余和桑桑就叫了一辆马车,经过了朱雀南街,然后到了一座占地十几亩的酒楼来。
“让开。”
进门奢华的前院大门的时候,身后有道男子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一个身穿红袍大手伸过抓向一侧的桑桑。
一旁的苏余眉头一皱,便是一手隔空拍开,那伸手的红袍男子发出了惊疑之声。
“你知道你拍的是谁的手吗!”
红袍男子的声音里带着诉说不出的凛然。
这是苏余和桑桑转身,也是看见了那身着红色道袍,腰间系着昊天神剑的中年男子。
而更为引人注意的,却是这中年男子旁侧的那名青年,那名青年二十岁左右,英俊的眉眼五颗挑剔,身上穿着西陵神殿裁决司鲜艳的道服,腰间随意系着一柄普通的佩剑,气势非凡。
此时面无表情,下颌微抬,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其中的骄傲。
只是一出场便是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苏余只是瞥了一眼,然后揉了揉桑桑的脑袋,转身继续往前走。
作为西陵神殿天谕院副院长的莫离神官愣住了,他没想到唐国的皇权对待他西陵神殿冷淡也就罢了,没想到一个城中普通的少年郎都如此无视他的话语。
想到拜访其他各国受到的尊敬,再联想到进入长安后受到的冷遇对待,那位莫离神官立刻出奇地怒了。
“想走可以,留下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