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臂再造万支冰锥,朝逆鳞齐齐刺入,最后一根冰锥竟真的成功刺入阿笙的心血,阿笙吃了痛,用龙尾扫来,赤鹿将我抱住以背相挡,只听得半空一声闷响,我反手去摸他的手臂,摸到一把血,估摸是肩骨震碎了。
他却反问我:“你没事吧。”
我们落到地面,大地遍野是龙鳞,其间躺着一位赤身luǒ_tǐ的少年郎,青发似水,睁开眼又是一对蓝澈澈的深眸,纵然皮肤黝黑,却显得内敛文秀。
他见我越走越近,有些担忧的挡住下身:“姑……姑娘你非礼勿视。”
“莫急莫急,我什么也没看见。”我脱下外衣想递上去,赤鹿却将我往身后一拽,他走上前去:“阿笙,是我。”
少年郎应声一望,却在郁郁之中沉默下去,半晌才道:“你来找我了,果然是后悔了?”
“后悔?我后悔什么?即便我后悔了也不会把你带回去的。”赤鹿探出手拍他肩头的灰,他却微微一僵,知道赤鹿没有恶意才镇定下来。
那阿笙如释重负,又问:“我怎么了,你又为什么在这?”
赤鹿望着我:“说来话长,开春的时候爻山上来了一个呆子……”他以此为开头解释了一番,将山中的变故,还有罪兽是如何逃之夭夭的告诉了笙七。
阿笙听完惊道:“这是失职的大罪,我劝你不要执着于找回妖兽了,上下界这么大,去哪里找呢?还是先抓住那个呆子,可以抵掉大半的罪。”
赤鹿将胳膊往我肩上一搭,道:“抓是已经抓到了,我如果要死,怎么也要她来陪葬的。”
阿笙这才有心思打量我:“那这位姑娘是……”
我连忙抱拳道:“在下无名无姓,是鲛帝宫宫女,现在是神君的跟班,混口饭吃罢了。”
阿笙一脸少年愁状,百感交集道:“是鲛族啊,不知不觉,自从那件事之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在外面飘荡的也够久了,虽然离开了爻山,活的却也不自在,东躲西藏,倒觉得不如回爻山。”
赤鹿道:“怎么说?”
阿笙:“我有点担心你,你已经从爻山放走了那么多人,我总怕有一日会东窗事发,或许天帝已经在暗中察觉到了……”阿笙见我听的一脸认真,猛然停住,只含糊不清道:“因你与他的隔阂,更要多加小心。”
雾退了些,赤鹿无声望着远处的青山,任凭大风卷起他染血的长衣,神情那么孤单,我猜他有各色各样的心事,可他不会说。
“掐指一算,再等三十年你就期满了。”赤鹿回神一笑:“再熬一熬吧,祝你好运,七公子。”
我本以为,烛九阴的七公子长着一把络腮胡,宽肩而精壮,是个生吃大肉的莽汉形象,没想到却是阿笙这样实实在在的文秀公子。这么一想,对于旧事还真有点遗憾,再回想,遗憾个屁,不是他见也没见,先拒绝的我吗?
不多停留,我们与阿笙告了别。我问赤鹿:“你是不是怕我赌气打他,才没告诉我他是谁?”
“打?真打起来,你绝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究其根本,他应该责怪你才对,你可知道当年他为什么入狱吗?”他抬手在我眉心一拍:“就是因为你啊。”
烛九阴一族的七公子——笙七,自小不近女色,好南风。成年后他总算明白自己的不同寻常,也知道这等不同寻常的取向犯不着拿到台面上说,因此一直讳莫如深,唯独他父亲很快察觉到细枝末节,因此对他一直十分严厉,使得父子二人关系恶化。
笙七成年后出游散心,在海外与一位神君相识了,自此良人相许,给了真心,原本大可以一直瞒下去,可谁知,那年我家的姨娘们跑去赤水,违心的将我夸的天花乱坠,极力推崇烛阴帝将笙七与我凑合一门亲,也算两族联姻。
笙七以为烛阴帝要来真的,陡然慌了,当天去问那相好的神君如何是好,本意是想让对方与自己并肩为爱牺牲,谁知那神君是个孬种,为难说:“既然是你爹的意思,你就听着吧,你我的关系暗中来就行,只是好南风的事千万别和你那未来的夫人说。”
这一下把笙七惹炸毛了,他扭头拒了婚,并将自己好南风的事广告天下。
这样轰轰烈烈的奇事,自然传的天上地下无人不晓,天帝老爷子一合计,这可是违逆天伦的大罪啊,遂罚阿笙以真身,每日衔着一颗火精在九重天的北天门外照明,其中屈辱自然就不必多说了,阿笙在北天门的三十多年不知受了多少仙娥神君的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