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山林张了张干渴的嘴,低声央求:“莲子,你让我先安静一下吧,我很累。”莲子却不管,坚持要丈夫坦白。蒋山林哭丧着脸,终于挤出来一句:“我……干了坏事了……”
“啊?你果然干了坏事?是不是杀了人,抢了钱?”
“不不,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我是帮人……贩了一回烟土。”
蒋山林告诉莲子,他上次回老家,发现几个亲戚都发了财,他央求他们带他做一做生意。亲戚答应了,那次就让他把一些东西从一个地方带到另一个地方,当时他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这次去才知道,他们让他带的东西是大烟土。
“这次去,本来他们还想让我参加,可是我知道了是贩大烟,拒绝了,所以这么快回来了。”
蒋山林叹了一口气,看到妻子心神不宁的样子,就又握着她的手安慰:“莲,你放心吧,我再糊涂也不会干杀人越货的事。我出了这一回错,很后悔,以后再不会这么犯混了。”
莲子有点头昏脑涨,贩大烟土现在是不允许的,被官家抓住是要坐牢的。她很想把几天来自己看到的怪现象吐露出来,但又一想,既然是自己的错觉,说出来也没什么用,这一阵来夫妻俩都好像不正常,那些不正常的感觉就不必要提了,她就没有说起衣服和古铜镜的事情。
不管怎样,莲子还是希望日子能回复平静。蒋山林也发誓,会尽快在城里找一份活儿干,哪怕拉黄包车。果然第二天,他就去找了一份踩三轮的工作。
然而,莲子很快发现,丈夫身上出现了新的诡异行径。
这天夜里莲子睡到半夜醒来,一伸手没有摸到丈夫。她以为他去坐马桶方便,可是等了好一会没见他进来。她爬起来一看,屋子里根本没有丈夫的踪影。
莲子的心一下缩紧了,丈夫竟然睡到半夜失踪了。
她焦急地等啊等,直到天快亮时听到门响,丈夫一脸疲惫地出现在面前。
“你去哪儿了?”莲子问道。
蒋山林打了个呵欠,说他睡不着,到外面去溜达溜达。
“深更半夜,你溜达啥呀。”莲子埋怨着,忽然,她闻到丈夫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味,这股气味令她反胃,“天哪,这是什么气味,太难闻了。”
蒋山林感觉到了什么,马上脱下衣服,拿着水桶到屋外的井里打水冲澡。
但是第二天夜里,莲子从睡梦中醒来,又发现丈夫出去了,直到天快亮才回屋,那股令她反胃气味又被带进家门。
莲子追问丈夫到底在干什么?蒋山林咬定是睡不着到外面随便溜溜。
“你该不是跑哪个女人家鬼混去了吧?”莲子有点生气,大声嚷嚷着。
蒋山林连忙否认,说以后再不会跑出去了。
果然这天夜里蒋山林没有出去,莲子半夜醒来摸到他就在身边,就放心了。可是接下来的夜里,她总是一觉睡到天亮,丈夫半夜有没有出去,她根本不知道,但一看脚盆里扔着的衣服,马上认识到,一定是丈夫半夜趁她睡得香偷偷出去了。
他到底去干什么?莲子心里又气又急,决定好好追查一下。
那天吃过晚饭后蒋山林给莲子泡来一杯茶,莲子喝了几口就沉沉睡过去了。
半夜蒋山林起床出去了,莲子立即起来,悄悄跟在后面,她发现丈夫踩着三轮车,向着城中心驶去。莲子则一路小跑远远盯着,跟到一个地方,莲子看到丈夫停下来把车藏进一片树丛中,然后他竟然爬过前面一道围墙进去了。
丈夫爬进的是一家医院。
他去干什么?
莲子隐在树丛后等着,过了好一会儿只见蒋山林又爬出了围墙,他似乎很失落,垂头丧气地,从树丛里推出三轮车,又上了路。
莲子仍然跟着,发现丈夫这次又到了另一家医院的围墙外面,他故伎重施,翻过围墙进去。过了一会出来,依然骑上车就走。
就这样跟了半夜,蒋山林前后进了三家医院。
天快亮时,蒋山林才驶上回家的路。
等莲子随后推开门进去,把已在家里的蒋山林吓了一跳。
蒋山林惊讶地望着她,紧张地问:“莲子,你怎么也在外面,去了哪里?”
“这要问你啊,蒋山林,你给我说实话,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爬医院的围墙?”莲子忍无可忍,一炮轰了过去。
蒋山林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踪了你。”
“可是……你不是睡着了吗?”
“你以为在茶里给我下**,我就不知道?”
蒋山林知道瞒不住了,他长叹一声,讷讷地说:“莲,我说了谎,我其实并没有跟人贩大烟土,可是我跟人家一道也干了一件很不光彩的事,你听了,一定会骂我的……”
蒋山林道出了他上次去老家干的那件勾当,原来他被厂里辞掉后找不到自以为合适的工作,曾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戚打过电报,问问那边有没有什么营生可做,如果乡下有活路就回乡下,不呆在城里了。亲戚回了电报,就问他,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去干点挣钱的活?
所谓挣钱的活,是想办法偷窃一个新埋葬的女尸,给另一户人家死了的儿子“当新娘”。
这是那个地方一个隐晦的旧俗,即所谓“配阴婚”。蒋山林小时候听说过这种风俗,没想到如今还有人家偷偷搞这个。
他本来不敢干,认为很肮脏,可是想想自己的家庭,面临着严重的经济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