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进屋吧,我们来研究一下现场。”肖光捷走了进去。李大贵只好也跟着,於金最后一个,好像在提防李大贵逃跑似的。
肖光捷说道:“李差役,现在你处在曾秀才死亡的现场,如果曾秀才是冤死的,那么他的亡灵就在屋内,我们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我不知道你在说啥,曾秀才的死,跟我有啥关系?”
“你说呢?”
肖光捷指了指头顶的横梁。然后把那个翻倒过又被扶起来的凳子拿近,放在横梁下面。
上面那个绳索套还在,等于又布置好了曾秀才自杀时的现场。
“李差役,你从这里看出什么来了吗?是不是有点蹊跷?”
“我……看不出什么来。”
於金说道:“曾秀才的身高你很清楚,如果这个绳套是他弄的,怎么吊得这么高?他要寻死,不会把套扣挂低点,把头伸进去也方便点吗?”
“那是他搞的,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挂那么高。”李大贵表现得很无辜。
於金似乎不高兴了,声音一下大得吓人,“事到如今你还敢装无辜?还不想说实话吗?”
李大贵赶紧扑通一声跪下,捣蒜似地磕头:“少爷,我确实恨曾思鸿,也有过害他的心,可这事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会是谁干的?”
“我见到过那个人,只是没看清……”
“什么时候见到的?”
“前天夜里我巡街到这里时,发现了一个黑影从弄内出来。”
“你有没有追上去?”
“我以为是曾思鸿这里来的客人,随即我跑到弄内,透过门缝往里窥看,才发现曾秀才被吊在空中,两腿正在乱蹬……”
肖光捷马上问:“屋内油灯亮着?”
“是的。”
“那你明明看见廖先生上了吊,为何不进去解救?”
李大贵嗫嚅着,忽然脖子一梗说:“我恨曾秀才,他死了,我也开心,所以我不想救。”
於金气得抬脚就想踢他,被肖光捷赶紧拉住。
“那你说说,那个黑影是什么人。”肖光捷问李大贵。
“我……没看清。”李大贵摇摇头。
“是真话吗?千万不要隐瞒哦。”
“我没啥好隐瞒的。”李大贵有点理直气壮。
於金看不下去了,一脚把凳子踢翻,朝李大贵吼道:“你见死不救,就是重罪,如果你能说出那个黑影是谁,我们也可以饶恕你,不然就到县衙去告你,让县太爷把你抓去治罪。”
肖光捷有点好笑,看来前朝秀才还脱不了书呆子气,一边大义凛然一边又守着那些旧规矩旧认识不改,明明中翰已经有法庭,现在只有县府哪来县衙,要审犯人也是法庭按新规章来了,没县长什么事,可在他潜意识里仍是县令老爷主宰法令。
不过不用纠正他,这种话对李大贵也许有作用。
於金见李大贵还是不吭气,骂道:“别耍无赖,装什么死猪,快说他是谁。”
可是李大贵梗着脖子再也不说。
於金也没辙了,只好看着肖光捷。
肖光捷对李大贵说道:“你听好了,曾秀才之死,你是嫌疑人,你知道什么是嫌疑人吗?就是你跟曾秀才有怨,我们怀疑是你杀了曾秀才,你有作案的可能性。现在既然你都不打算说实话,澄清自己,那我们也只能把你带到镇公所去了,你知道会把你怎么样吗?”
“大不了,把我关起来。”
“原来你自己已经料到了,那好吧,这是你自找的。”
肖光捷和於金只好带李大贵回镇公所,向於镇长作了汇报。於镇长听了儿子绘声绘色的讲述,大为震惊,拍着桌子把李大贵大骂一顿,质问他是不是真的害死了曾秀才?可是李大贵嘴上否认,却不肯说得更多。於镇长命令手下先把李大贵关起来。
但於镇长还是有点不放心,就问肖光捷,真是李大贵害死了曾秀才吗?
於金说:“曾秀才根本不是自杀的,就是李大贵害死的。”“好像不大可能吧?”於镇长很疑惑。於金说李大贵已经承认了。
於镇长就问肖光捷,把李大贵关起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肖光捷说一会儿要审问他。
“可我另有公务,就不能陪肖先生审他了,这事就由肖先生多多费心了。”
而於金也正好有点事要去办一下,审问李大贵就由肖光捷一个人了。
这正是肖光捷所希望的,机会实在太好了。
肖光捷就来到关押李大贵的屋子里,这个屋子没有窗,只有墙上很高的地方有个圆形的出气洞,也就碗口大小,所以人被关着肯定无处可逃的。
肖光捷要李大贵把所掌握的实情快快讲出来,李大贵还是不肯说实话。肖光捷没有生气,背着手围着李大贵转几圈,忽然淡淡地说了一句:“是不是你希望於镇长跟你一样,你才舒服?”
李大贵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跟封局长一起下来的,现在是受封局长指派调查曾秀才的死因,如果我去向封局长报告一下,请封局长批准把於镇长给拘起来,封局长是肯定同意的,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李大贵听了,几乎要跳起来:“肖先生,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抓他?”
“因为,你在弄口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他。我说得没错吧?”
李大贵两眼瞪出,张张嘴,好像憋住了说不出来。
忽然他一屁坐在地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