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捷算明白了,徐择隆是故意避开“肉”这个话头,因为如果他承认可以放肉,那不也可以放尸吗?他明知肖光捷问起鸡鸭鱼肉就是在打听“尸”,所以故意绕一大圈话题。
直接提到尸体,当然不行,说不定徐择隆要勃然大怒,破口大骂的,还是算了。
肖光捷估计一下,这个时间,也足够廖阿玫到地下冰库里走一趟了,可能她已经从冰库出来,在外面等了。
所以他就站起来,向徐择隆告辞。
徐择隆反倒有点茫然了,问:“就这么走了?”
“怎么,徐老板不会想留我吃饭?”
“请客没问题,如果肖侦探有时间,留下来,我真要请你喝酒,跟你交个朋友肯定错不了。”
“哦,我只是个穷侦探,徐老板这样的富豪跟一个穷侦探交朋友,也没啥赚头啊。”肖光捷揶揄。
“你可不是什么穷侦探哪,不要那么谦虚,你可是人中龙,我徐择隆能认识你,也是三生有幸哪。可惜今天你来得有点仓促,我也马上要去办一些急事,不能留你吃饭了,咱们就约个时间吧,后天是清明了,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徐老板怎么这么客气了?”
“我就想交你这个朋友,肖侦探,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后来,你要去城里下馆子,还是来我厂里,我叫食堂的厨师自己烧,都可以,你随便选。”
肖光捷起初以为徐择隆只是口头上的客套,就像平时碰上个熟人,说声过几天咱们一起喝个茶吧一样,是随口说的应酬话,可看着徐择隆脸色很认真了,不像开玩笑了,他也认真起来。
“徐老板真想请我喝酒?”
“当然。”
“可是无功不受禄呀,你突然要请我喝酒,我真有点受宠若惊。”
徐择隆走近来,压低了声音,脸上更郑重其事了,“跟你说实话吧肖老弟,不只是我想跟你交朋友,还有其他人呢。”
“其他人?是哪位?”
“我先不说了,到时咱们一起喝酒,你就知道了。”
肖光捷想了想,点点头说好,恭敬不如从命,后天我来这儿吧,城里下馆子就免了,到你这儿有酒喝就行。
然后就往外走,徐择隆把他送到大门外。
肖光捷没看到廖阿玫,但因为徐择隆是送他出来的,他也不好再返回去找,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直到回头见徐择隆已经回进去,他才停下来。
“廖姐怎么没有出来,难道她还在冰库里?”肖光捷自言自语。
“兄弟,我在这儿呢。”传来廖阿玫的声音。
她从旁边的树林子里出来,刚才是蹲在一簇矮树后面的。
肖光捷放心了,“原来你已经出来了,我没见你在外面,挺担心呢。”
“其实我倒在担心你呢,这么长时间不出来。”
“这么说你早出来了?我是估计你没那么快,没话找话跟他瞎聊,尽量拖延时间呢。”
“我早就出来了,进去出来不到十分钟。”
肖光捷忙问:“看到什么没有。”
廖阿玫摇了摇头。
“没有看到?”
肖光捷有些失望。
廖阿玫嗯了一声,“冰库里除了冰,倒是放了一些另外的东西。”
“是什么?”
“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有好几袋芋头,高粱米,还有几个东西更邪门,是几台机器。”
肖光捷听了,竟然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些东西,倒也好像有点道理。”
“怎么,有道理?我就想不出为什么在冰库里放这些,一点道理也没有哇。”
“芋头是准备用来做种的,到五月份有些农家要种水稻了,水田的田埂边上做一道相对较低的土埂,把芋头一个一个埋在浅土里,半干半湿,有了温度,芋头就会出芽,这样跟水滔一起生长,到了水稻要收割时芋头早已长出很多新芋头,就可以挖来当菜吃了。”
“你对这个怎么那么熟悉?”
“因为我小时候在外婆家,就跟着舅舅去种过芋头,秋天的时候也亲手拿铁耙垦挖过新芋头,那东西有汁,沾在水上,会奇痒,狠不得搓下一层皮,但新芋艿真的好吃,滑腻腻的,只要清炖,加点盐,只撒上一点大蒜叶,简直比肉还好吃,我最喜欢吃了……”
“别流口水了,芋艿确实好吃,可为什么要把芋头放在冰库呢?”
“这是芋艿的种子,一般的人家可以随便放着,但容易坏,生各种的莓菌,所以有些人家会挖个地窖来存。这几袋芋头放在制片厂的冰库,肯定是徐择隆认识的人,关系好,将冰库当成最好的地窖了。”
“那么高粱米呢?”
“那是用来做烧酒的,做出的酒就是高粱烧。不过,高粱米只要晒干了就可以长时间保存,就像保存谷子一样,隔一段时间,拿到外面晒晒太阳再贮存就行,根本不需要放在冰库。”
“其实芋艿也不需要放冰库,我也知道的。”廖阿玫撇撇嘴。
肖光捷摊摊手,“我只是说,好像有点道理,但其实呢,这正显示他这么做是有心机的,芋头肯定是他食堂用的,本来买来了放在食堂贮物间就行了,跟地瓜呀,洋番薯呀,萝卜呀一样,但居然放到冰库来了,还有高粱米就更不需要。”
“我看最不好理解的还是那几台机器,冰库里放机器算个鬼用场。”
肖光捷笑起来,“其实,你真跟他去对质,他还是会讲出一番道理来的,芋头放冰库的原因我说过了,高粱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