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葛跳峰跟着廖阿玫到那个房子里,只逗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然后是被渔民发现死在六曲河里,而这个时间差不多隔了两夜一天。
肖光捷都忘了抽烟,烟头把他指头烫着,他手忙脚乱,颇为失态。
但也没顾得上是否出丑,他把烟头扔在小碟里,看着廖阿玫问:“你找葛跳峰,有没有去他叔叔那边?”
廖阿玫摇摇头:“没去。”
“怎么,你不认为葛跳峰会去找他叔叔吗?”
“我当然也想到,有可能他去买馄饨时,碰上他叔叔了,他叔叔暗中是跟踪来的,见他出来了就把他揪回去了,我没去他叔叔那儿找人,是觉得不服,如果葛跳峰真去叔叔那儿了,他总会来找我的,就算叔叔再怎么阻挡,他也不会把我甩下不管吧?如果他不来找我,那我也不勉强了,只说明我眼瞎了,看错了人,他不够坚定,遭叔叔一反对就要舍掉我了,那倒正好,见人心了,所以我不需要去他叔叔那儿找他。”
这个说法也有理,廖阿玫本来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其实是怀疑葛跳峰去找叔叔了,但她不想上门去见证,要以事实来判断葛跳峰的心。
“你是什么时候得知,葛跳峰死了?”肖光捷又问。
“第二天白天我出去一直在找,没找到,傍晚回来也睡不好,等到天亮,我当时就想八成这小子架不住他叔叔的阻拦,要放弃我了,我也作好准备了,还庆幸他的狐狸尾巴露得早,一到省城就显原形,要不然再混下去,我会更惨,那好,我不再要你了,一个人过吧。然后我到街上去买东西,听到有人说在六曲河里有个死人,还说穿着灰蓝色的对襟衣,我一想葛跳峰不就穿灰蓝色对襟衣的吗,不会那么巧吧?我就跟着一些人往城外走,到了六曲河边,看到了死尸……”
“认出是他?”
“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当时看着有什么想法,是怀疑他入水了溺死的,还是怀疑他被人杀害再推下水的?”
“当然觉得他是被人害了。”
肖光捷眼皮跳了一下。“你也认定他是被人害死的?为什么会先有这种想法呢?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直觉吧,总感觉有人把他杀了。”
廖阿玫去四斗桌边拉开一只抽屉,从里面摸出一包香烟来,这是一包原封的飞美人牌,她动作有点笨拙地撕开上面的封条,从里面抽出两支烟,把一支烟递给肖光捷,另一支就叼在她嘴上了。
肖光捷有点吃惊,怎么她也会抽烟?
她看出他的惊奇,划着火柴点着烟,吸一口,轻轻喷出,解释说,她在外面跑供销,跟各式人等打交道,早已习惯了酒桌上的觥筹交错,舞池里的搂搂抱抱,咖啡桌上的吞云吐雾,只是不在生意场上时尽量不喝酒不抽烟。
肖光捷问:“是不是因为葛跳峰死了,你挺心疼他的,心情不好才想抽?”
廖阿玫吐着烟很爽快地摇头:“对他的死,我没什么感觉,不知道心疼不心疼。”
“你原来怀疑他去了叔叔那里,听从叔叔的谗言不理你了,但结果却得知他是死在河里,是不是认为冤枉他了?”
“我也不认为冤枉他了,没那种想法。”
肖光捷倒奇怪了,“那你当时见到他尸体,又想什么呢?”
“就在想,是谁害死了他!”
“你认为是谁?”
廖阿玫没有直接回答,吸了几口烟后,突然话头一转:“我在街上曾见过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中翰的。”
“中翰的?是谁?”
“徐择隆。”
“是什么人?”
“咦,怎么你不知道?哦对了,你们叫他廖厂长。”
肖光捷顿时很重视。
“怎么,你老公来了省城?你跟他碰上了?”
廖阿玫用夹烟的手摇晃几下:“他不是我老公了,我就叫他徐择隆,我也没有跟他见面,他没有发现我,我是看见他了。”
肖光捷的神经兴奋起来,“你老公……哦不,是徐择隆来了省城?你没跟他碰面,也就没问他来干什么吧?你猜他干什么来了?会不会就是追你来了,想把你拉回去?”
“这一点我不好说。”
“为什么?”
廖阿玫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了,“肖兄弟,你听得出我的意思吗?我是说,他来省城是什么目的,只有问你了。”
“问我?”
“对,你不是侦探吗?”
肖光捷理解她的意思了。
“你是说,需要我来弄清他的来意?你不直接说出你的怀疑,在说到葛跳峰的死因时,你就提到在街上碰上过徐择隆,这不是明摆着把他往我面前一推吗?等于在说,这事有可能是徐择隆干的吧?”
廖阿玫保持沉默,只静静地抽着烟。
一时间,肖光捷又看到了一个要强又精明的女汉子。
轮到他费思量了。
不管廖阿玫否定老公,但在肖光捷心里他仍是廖厂长。廖阿玫带着葛跳峰私奔到省城,当天夜里葛跳峰借口去外面买馄饨失踪,其后廖阿玫在街头意外地发现了老公的身影,随后是得知葛跳峰死在六曲河里。
廖阿玫的怀疑应该合理,那么廖厂长来省城究竟要干什么?
还是跟她直接讨论吧。
“阿玫姐,你认为,他到省城来是只想追回老婆呢,还是此行为了行刺,把他的仇敌给杀掉?”
廖阿玫很干脆,“他不会想着把我追回去,因为他明知道是不可能了,我既然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