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捷低头查看,果然两只小腿的腿肚子上显现出红点子来。
这下他吃惊了,这些小红点多得很,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腿肚子,就像出了疹子一样。
“不对吧,这是蚂蟥叮出来的?如果蚂蟥这么可怕,你们还敢在河里打渔吗,一般人还敢到河里洗东西吗?”肖光捷觉得不可思议。
吉莲也说她从小到大在河里洗东西,也帮爹妈打渔,怎么从来没有碰上过这么多蚂蟥。
吉爹叹口气解释道:“这个事情,也不是说整条河都这样的,河里确实有蚂蟥,但大多数地方很少,只有一些地方很多,为什么有些地方多呢,说穿了,那个地方有东西吸引了它们,在这里一窝一窝地生。”
“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吉莲问。
“死尸!”
吉莲吓得嘶地一声。
肖光捷却两眼一亮,“你是说,葛跳峰的尸体泡在水里,本身就吸引那些蚂蟥的?如果不是这个弯荡里有他这具尸体,蚂蟥也不会这么多?”
吉爹却摆摆手:“我说死尸,可不是指这个小伙子的尸体呀,他落入水里才多长时间,只有不到一昼夜吧。”
“那你提到的死尸,是另外的?怎么这里还有一具死人尸体?”
“不是人尸,是一只羊。”
吉爹介绍,前几天不知从哪儿漂来一头死羊,漂进弯荡后就沉下去了,就是死羊的尸体引来了大量的蚂蟥,在这里做窝,蚂蟥产仔,拿死羊当食物,越生越多,而正好小伙子尸体也漂了来,自然也会有蚂蟥去叮他的尸体了。
吉莲惊叹着说:“还是我爹高明,怎样肖哥,一下子就给出合理解释了吧?”
肖光捷也伸伸大拇指,夸赞吉爹有眼力,分析到位。
这样看来葛跳峰的尸体背部那些红点子,应该是被蚂蟥叮出来的。
但问题是,为什么只有背部有,胸部和肚皮,还有四肢都没有呢?
吉爹对这个问题也说不清了,他猜测可能尸体当时是肚子朝上躺在水底,蚂蟥还刚从泥里钻出来,首先就接触到尸体背部,所以先在背部开咬了。
肖光捷也认为有道理,一定是这样了。
既然谜题有了答案,自然可以作出结论,那些斑点跟凶杀无关。
肖光捷向吉爹和吉莲表示感谢,他要回城去了。吉莲问,什么时候再来呀,我们给你准备一条鱼请你吃。肖光捷答应过几天再来看望他们。
过几天一定来,带一瓶好酒跟吉爹对酌几杯,再给吉莲带瓶面霜,再加两个红苹果。
离开曲水河畔,他回城,直接又去了廖阿玫的住所那里。
兰兴虎正带着几个人在监视廖阿玫呢。
从一条巷子里进去,就可以碰上那几个便衣了,很快也就见到了兰兴虎。
兰兴虎介绍,刚才发现廖阿玫出门了,他们也进行了一路跟踪,廖阿玫是先去了丰瑞洋行,拿出一张银票兑了几个大洋,再到百货商店买东西的,买完东西就回来了,现在就在屋子里。
肖光捷挥挥手叫大家撤吧,回侦缉科去。
回到侦缉科后,兰兴虎才问他是不是有另外的线索了?
肖光捷就把他去了六曲河边,跟吉莲爷儿俩的一通话都讲了一遍。
兰兴虎瞪大眼睛,嘶着牙问:“尸体上那些红点子竟然是蚂蟥叮出来的?我的娘哎,太可怕了,我都要起鸡疙瘩了。”
“如果吉爹的话是真的,那么葛跳峰被害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肖光捷说。
兰兴虎皱着眉头想了想,有点不服地问:“就算这是蚂蟥叮出来,可也没法说清葛跳峰是怎么死的吧,他是死后入水的,这一点可以确认了,现在弄清了背部红点子的来历,但他的死因仍是个谜呀。”
“确实成了谜,我们得承认这一点,因为尸体已经解剖过了,法医也没发现有什么受过伤害之处,没有经受过外力打击,也没有中过毒,也不像是急病发作,死因搞不清,就不好说一定是凶杀。”
“那这个事情,我怎么向上级汇报?就当成溺水吗?”
“随便吧,你干脆就说查不清,没法查了。”
“可要是上级一定要求我拿出具体结论来呢?”
“不会的,侦缉科年年会碰上疑难案子,存下来的不少,不是每个案子都能找到答案,还是先搁起来吧。”
这其实是无奈之举,死因查不出,任凭你怎么折腾都是无用功了。
肖光捷向兰兴虎说要回中翰去了。
兰兴虎也不好挽留,就一直把肖光捷送到火车站。
就在上车前,肖光捷对兰兴虎说:“葛跳峰的尸体,暂时就放在侦缉科停尸房,可以吗?”
“怎么,你觉得还有用?我本来打算明天去叫葛老板来接尸了。”
“暂时不要叫葛老板运走,毕竟死因未清,我回中翰后再梳理一下思路,看看能不能找出个突破口来。”
兰兴虎明白了,肖光捷嘴上说此案查不清了,但实则上心里是不甘心的,要让侦缉科继续留存葛跳峰尸体,说明他还想回来继续查的。
火车开动了,肖光捷长长吁出一口气,他回中翰,是要找一个人请教的。
到了中翰后他没有去找苏迭,直接就去找他要找的人。
那人就是白医生。
圣马诺医院发生的那桩黄妙琳遗体失踪案,白医生也可以算是当事人,肖光捷在苏迭面前就曾将白医生列在嫌疑人名单中,目前还没有正式跟白医生接触过。
肖光捷担心,找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