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副县长!”呼唤一声,郁锋涛一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梁副县长,一听说您来了,我好想马上去看您,可是……”
亲热的搂着郁锋涛肩膀,梁民科亲切有加地说:“锋涛,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的石雕学得怎么样,还要不要去福州?”
“算一般吧,梁副县长。”郁锋涛闪动泪珠,“石雕是一门很深奥的艺术,学无止境啊!”到了大家面前,郁锋涛好不激动,好不振奋地给大家介绍了梁民科。
坐下,喝了口茶,梁民科直进话题:“锋涛,抛秧法,我有听说过,但是没有见过。所以这一次呢,来向你详细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在我们县推广。”“不过,我有点困惑的是,同样是抛秧,为什么你的就行,村里其他人的就不行,这其中有什么奥妙呢,锋涛?”
没有立即回答梁民科的话,郁锋涛离开凳子,疾步朝东偏房走去。三、四分钟光景,手上拿着一片塑料,回到梁民科跟前,举着,边说道:“抛秧,要用这育秧模育秧,没有别的奥妙。”
“噢!”梁民科若有所悟。拿过郁锋涛手上的育秧模,翻转的看了一遍,梁民科将信将疑看着郁锋涛,说:“你是说抛秧的奥妙,全靠这么一片塑料?”
“对!”郁锋涛显得相当自豪、振奋,禁不住指点着育秧模,说道:“这一个指头大小的一格格,放满烂泥巴,谷种洒在上边;您看,底下有个小眼孔,水会进去。拔秧苗时,不能把秧苗根部的一小团泥巴去掉。当秧苗往空中一抛,因为根部有一小团泥巴是重的,往下坠的时候,一下子钻进田的泥土里,自然一棵棵直挺挺立着……”
“喔!”梁民科听郁锋涛这么一说,一切全明白了,不由地朝郁锋涛赞许的点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坐了下去,郁锋涛目光炯炯注视梁民科,脸上显得三分严肃,压低声音:“梁副县长,闹荒人愚昧无知的不可救药,天生是迷信精。要是你跟他们讲科学,讲事实,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唯一办法,是叫他们自寻苦吃,碰得头破血流,才会自动转过那根愚昧无知的脑筋。”“不过,梁副县长,我们卢水几乎是山田,所以抛秧技术挥不了大优势。”
“你说的对,锋涛。所以要想更好利用抛秧技术,我们必须进行农田改造。”梁民科欣喜地拍拍郁锋涛肩膀,说:“锋涛,晚上县农业局的同志到你家来,你把抛秧技术详细的给他们说道说道!”“走!”梁民科站了起来,“现在带我到你田里去看看!”
——看到梁民科和郁锋涛亲切如父子,兴高采烈从屋里走出去,躲在门外偷听偷看的田虎及一伙村干部吓得骨头酥了,死了都不会相信——告状,竟然是告到了他们自己头上。叫他们不明白的是,这抛秧技术,连身为副县长的梁民科都不知道,郁锋涛这小子又是从哪儿学到?只听说过他到福州他去学抛秧呀!当梁民科、郁锋涛走到他们面前时,他们一个个脸色苍白的跟石灰一样,没一点血色。田虎更是一劲儿抹额头豆大汗珠,甚至睇都不敢睇一下梁民科。
六点钟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暗了。
村委会办公室点了七、八盏马灯,不说顶不上城里一个15瓦电灯亮,连郁锋涛那盏汽灯都不如。
——傍晚时分,高森林想的美滋滋的叫徐开去借郁锋涛那盏汽灯,要是郁锋涛不肯借,向他租,一个晚上五十块钱,一百块钱都行。徐开认为梁民科对郁锋涛那么好,看在梁民科面子上,郁锋涛不用说是一口答应。徐开便理直气壮地去了,结果,郁锋涛这个家伙横竖不认人,把他徐开臭骂一顿:“你们有本事告我,干么没本事点上电灯?一百块钱,一百万块钱,我都不会把汽灯租给你们这群畜牲。”徐开当场气得差点要吐血。
一个办公室截然不同两种心情:一种恐惧不安,一种激昂振奋。
素有弥勒佛之称的梁民科,这时候脸上原有的笑意全消失了,显得十二分愤慨,迅把目光转向了不敢抬头的田虎,一出口,便是掷地有声:身为干部,先应该为民造福,为民排忧解难。村民愚昧无知,难道身为干部跟着愚昧无知吗?有关郁锋涛采取巫术手段害全村人的事件,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于天下了。他梁民科不想多说什么,说了,他会忍不住怒火冲天,恨不得把闹荒村这一伙村干部连同他田虎一个个拉去枪毙!
说到这儿,梁民科话断了,把一束凌厉、义愤目光投在闹荒村干部身上,锵鸣金石厉声谴责闹荒村一伙村干部:他梁民科现在郑重要说的是,他们闹荒村一伙村干部订出如此村规民约,到底是什么意图?他们是不是不想叫全村人活下去了?既然连山上的一草一石都不允许村民动,不允许村民科学种田,那么,他们必须有能力,有本事帮助村民脱贫致富!可他们呢?公路款,县里早拨下给他们,一条公路至今不通,甚至连一锄头未曾动过,这是为什么?
“只要不破坏生态环境,只要有合法手续,只要是科学种田,就要鼓励、支持和帮助村民展农业生产,展副业,脱贫致富,搞活农村经济!”按捺不住心头义愤,梁民科霍地立起,双目喷火。
闹荒村一伙村干部怵怵抖,一个个额头冒冷汗。
私下里,梁民科把田虎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训斥得田虎噤若寒蝉,脸色当场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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