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对高森林端出的这盘还喷着清香味牛肉,郁锋涛尚未做好被诱惑心理准备吧。
沉默了下来,郁锋涛天庭紧蹙,像在权衡着什么?
——哈哈。郁锋涛忽地干笑两声,摇头讥诮调侃高森林,他这条件听起来还是让他郁锋涛占了便宜哦。
那当然。高阿大拍高森林的马屁,这是书记对他郁锋涛这个穷小子的的特殊照顾,他郁锋涛往后可要老老实实乖乖听书记的话。
突然,郁锋涛霍地立起。
众人不由得一阵恐慌。
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开座位,郁锋涛缓缓走到高阿大面前,猝然出手重重拍几下高阿大的脸:“阿大,你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你当傻瓜。可你这么一说话,大家只拿你当一条走狗。”
侮辱完高阿大,霍地一转身朝门口疾步走去,在众人猜测他要离开时,郁锋涛又霍地刹住脚,偎靠在门框上,双手盘在胸前,一副玩世不恭,看猴子一样嘲弄看一圈里头每一张僵硬的脸……
里头的人恼火又不敢做声之际,郁锋涛又突然出一连串长叹:“咳,可惜呀,可惜呀,真是可惜呀,可惜我——锋涛是一个处处被一群狗杂种欺压的穷小子,没这么好命哟。”“对不住了,可爱的村官们,我——锋涛的时间比黄金还要宝贵,根本无闲一家一户替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到乡亲们家里收税费。那么一丁点的税费,哪比得上我花去的时间,你们大家说是不是?”
不听则已,一听,高复田暴跳如雷:“郁锋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的时间那么宝贵,为什么你还穷得欠了一屁股债?”
“哇,被我说中了吧,这么大的火,我好害怕哦,我胆小,别吓唬我。”郁锋涛滑稽地双手抱头,他一点不生气,对高复田反唇相讥,“我的时间当然宝贵啊,要用来学文化,只有文化程度高了,我才能财,我才能摆脱贫穷。哪像你们这些蠢驴——愚蠢的和猪一样,想不出赚钱的主意,只会赖在村里榨取老百姓的血汗钱。借刀杀人,叫我给你们这些魔鬼当走狗,太阳还没从西方出来。”
“郁锋涛——”高森林挨不过了,敲着桌子,哇哇哇大叫。
露出一脸鄙夷,郁锋涛不紧不慢继续嘲弄、挖苦、奚落、讽刺:“叫我干啥咧,又要叫我对乡亲们说假话,当你们的走狗是不是,跑到外边抬头看看天上太阳是从哪个方向升起?”“你们身为村干部,居然教我偷税偷费,国法难容,小心去蹲监狱,你们!”
哪容得下郁锋涛如此不识好歹,蔑视他们,不把他们当村干部放在眼里,训斥他们,侮辱他们,戳穿他们的阴谋。高森林气得是七窍生烟,三魂冒火:“郁锋涛,你,你,你……敬酒不吃,吃——吃——吃——吃罚酒。”“我们知道你现在有几个臭钱了,那——你——那你把税费全——全缴了。”
耸耸肩,缩了缩头,郁锋涛做出害怕的样子:“哗,高森林,我好害怕哟。叫我当你的走狗,你连老婆让我睡了,我——锋涛照样不会答应。要缴税费是不是,一共多少,你们说一声,我随时上缴。但是你们敢乱收税费,别怪我心横,一刀剁了你们爪子!”“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可要闪人哟。”
郁锋涛斗胜公鸡的强势,叫高森林受不了了,喉咙一团血腥味,猛地抓起屁股下边凳子,朝门口砸了过去……
坐在门口的徐开吓坏了,唯恐躲闪不及,一慌,连人带凳摔倒在地。
其他人目瞪口呆,他们不是吃惊、恐惧高森林暴怒如疯狗,而是吃惊、恐惧郁锋涛不可思议。不是别的事呀,雇他当收费员,并且免了他家税费,这是别的村民想要要不到的美事。
霎时间,一伙村干部变哑巴,但谁的心里都明白,他们过高估计了自己的聪明,太小看了郁锋涛的智商。轻轻一句话,郁锋涛即点破他们的阴谋,想从他身上赚到便宜,他们无异没牙齿的老太婆啃骨头——自找苦吃。
坐在角落,一直盯着高森林观察,高大心头好笑高森林,在他面前是一头饿坏的狼,当他是小羊羔。在郁锋涛面前,他高森林当郁锋涛是端着猎枪的猎人,不起狠。他诅咒高森林刚才干么不气死,他高森林要是死了,他高大这种高水平的人哪会仅仅当一个有名无权的民兵连长。
吓坏的徐开,爬起来坐好后,一言不。
在人群面前,徐开巴不得高森林出丑,他从心骨里头佩服郁锋涛,郁锋涛这小子厉害,够厉害。一开始时,他蛮以为郁锋涛上了他们的当,中了他们的圈套,掉进了他们挖的坑,事实上郁锋涛早看穿他们的阴谋,故意装傻卖傻戏弄他们。
徐开觉得郁锋涛是一个钓鱼翁,一个舍得花大本钱的钓鱼翁,先是投下大量的香饵,等到大鱼小鱼全围上抢食,吃得津津有味时,一网撒下,把鱼一网打尽。结果鱼儿被网罩住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嘲笑高森林是牛肚子——草包一个。
没本事的人,在别人面前输不起,一输,只能仗着手上权力火来显示他的能耐和威风。
从郁锋涛充满火药味的话中,徐开隐隐约约感到可怕的事情正向他们逼近。身为村委会主任,徐开心知肚明,彭淑娟虽说是身欠巨债,但是每年缴税费时总是咬着牙关,从不拖人后腿,从未欠下不缴,也许是因为彭淑娟在文革时期被批斗怕了。
今年家庭情况大不相同,彭淑娟不再为一点税费而犯愁,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