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便做了妖女又有何妨?”

卫韶也是一笑,道:“柳君此言说的痛快,某当为此浮一大白。”

他举杯向她致意,跟着一饮而尽,碧色琉璃盏中满盛三勒美浆,一线入喉,如蜜如酥,于是他眉梢眼角更添几分fēng_liú之意。

柳绵绵禁不住也为自己斟了一杯,浅浅一啜,唇齿间辛辣中透着一丝蜜香,果然别是一番滋味,于是她抬眉笑道:“好酒!”

卫韶一见她举杯的姿势,便知她极少饮酒,便道:“此酒入口虽甜,后劲却足,柳君不宜多饮。”

“好。”她从善如流,立时放下琉璃盏,忽然正色说道,“我有一事请教卫相,今日入学之后,周愔、王汲两个带着一帮世家子罢课,都说绝不与女子同室,逼我们去室外听讲。几个博士和学官满心偏向他们,张博士更是数次明示暗示,言下之意若我等不肯顺从,他们就要强行赶我们出去,甚至不给我们安排课程,卫相,你可有脱困之计?”

卫韶默默不语,片刻后方才问道:“柳君为何想起与某商议?”

柳绵绵欲待随便说个理由,抬眼见他目光湛湛,不知怎的,已笑道:“或者,我只是想趁此机会见见你。”

卫韶怔了下,跟着笑了起来,道:“某甚感荣幸。”

柳绵绵觉得两腮上火辣辣的,大约已经是红了,正想着如何遮掩过去,已听见他语声郎朗道:“国子博士和一众学官每年均需考课,若有术业不精、立身不正,或者处事不公、授课时懈怠轻慢的,依律或褫夺博士名号,或罚俸降职,对于珍爱名声的士子来说,此辱有甚于死。”

柳绵绵心下已是明了,忙道:“考课乃是年底的事,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

“柳君不妨稍待数日,或许很快就有转机。”卫韶道,“至于周愔与王汲,几曾听说过周家与王家能携手共事?”

柳绵绵豁然开朗。是了,王家看看衰落,周家声望日隆,这几年为了谁家是世家之首两家一直明争暗斗,周愔与王汲是两家嫡系子弟,年纪差相仿佛,心气一般高傲,如何能指望他们心无芥蒂?

她喜色盈盈,叉手道:“谢卫相提点!”

卫韶还礼道:“不必客气。刑部闵郎中与国子学李主簿交情甚好,柳君赴考时在场上放竹排的差役便是受李主簿差遣,柳君须得提防此人。”

柳绵绵扬眉一笑,道:“我记下了,总要让他好看!”

她看看窗外日色,恋恋不舍地转向卫韶,道:“卫相如此相帮,儿感激不尽,今日已晚,改日若有空闲,我请卫相饮酒听书,可好?”

卫韶颔首道:“但凭柳君吩咐。”

夕阳金红的光芒斜斜映上窗棂,又落在他如琢如磨的轮廓上,于是他的眉目便披了一层微光,如烛如萤,让她心生欢喜,仿佛漫漫路途中遇见的第一盏灯火,暖意相随,让她知前路不孤。

——————————————————

注一:虽然现在听起来很别扭,但是有一段时间宰相确实被称作相公,嘿嘿。


状态提示:20.云动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