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非生于书香门第,家中三世为官。崇武二年,父亲被奸人陷害,牵扯进“文书案”,由正三品官员降为从六品阮州同知。在这场吕绍青蓄谋的大屠杀中留了性命,却再没了志气。

夜深,宋非刚刚回府,漫无目的地逛荡了几天,心绪仍就纷乱。

越朝恢复科考本该是件喜事,可当今女帝以武为重,暴虐成性,残害了众多文臣良士,将朝廷搅得如一滩浑水,即便入仕也难以得志。

或许该像师父一样归隐山林,但心中仍有着遗憾。

进入卧房前宋非便感到一丝异样,轻推开门,借由月光看见屋内站着一人。宋非没有慌乱,而是慢悠悠地关上门,取出火石点上灯,对来者作揖一拜,“学生,拜见贵人。”

来者听完,莞尔一笑,“先生怎知我是贵人?”

“学生无才,府上简朴,宵小之辈不愿前来,只有贵人愿来相助。”

想不到宋非说起话来倒是有理有据,振振有词的,来者表示遗憾:“可惜,目前帮不得先生。”

宋非倒也不在意,仍恭敬道,“那不知贵人为何而来?”

“我家主上欣赏先生才华,希望先生能够入仕。”

“敢问贵人主上何人,学生定当亲自拜谢。”

“我家主上只是惜才,先生不必如此客气。”并不想说出背后之人,来者婉拒了宋非。

“可学生自认愚钝,一心只想纵情山林,无意入仕。”

“先生可真是笑谈,建安公子肯收的学生怎会愚钝。”

宋非听闻心中一惊,梅林七子才情出名,却是见字不见人。宋非七岁时随祖父巡游南方偶遇,还是被收入门下之后才知道师父就是梅林七子之一的建安公子。二人虽偶有书信往来,但师父用的是假名,通信的地址也时常变换。如此隐秘之事连家人都不知,此人是从何而知的。

宋非默不作声,来者继续说道,“我家主上有一句话问先生,历史上臣子忠、奸、良、佞,其政绩各不相同,若先生入仕,要成为怎样的人?”

成为怎样的人,而不是成为怎样的臣子,这背后之人知晓自己的顾虑。

来者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这是我家主上赠予先生的,不论先生是否入仕,若日后有麻烦可去全国任何一家通宝分铺,出示令牌自会有人相助。”

宋非想了想,鞠躬说道,“谢二公主厚爱,学生定当尽力效忠。”

来者怔住,片刻后认输般地笑了,“我还和姐姐赌先生猜不出主上是谁,看来是我低估先生了。先生尽可休息,时机到了定会劳累,告辞。”说完便用掌风开门,使轻功飞离了院子。

宋非在京都长大,也随父亲参加过几次皇宫宴饮,宫中的东西也见过一二,来人穿着黑衣,面料却是上乘之物,上头的刺绣针法正是宫中“飞天绣”。加之这次科考恢复是二公主提出来的,左右一想,便不难知道这位“主上”是谁,或者她根本没想隐瞒。

回身看见桌上花纹复杂的令牌,看来朝局并不似表面那般平静啊!

参加科考的人并不多,尤其文试,宋非高分入京,却在殿试的时候排在了下位,最后在柳州的地界得了个县令,母亲心疼让他辞官,可他觉得满意,任命书下来后迅速地收拾行囊,去上任了。

崇武五年宋非被调到礼部,民间传闻涉及女帝身世一案上面要刑部和礼部派人查,就是走个过场,查不出来也不能查出来传闻属实。

洛云筝让宋非想办法接了这差事,于是宋非毫不客气地就去通宝钱铺要了二百两银票孝敬给礼部尚书,又在夜凉节的宴会上成功摆脱了刑部的人。

洛云筝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宋非,前前后后查的极快,本要结案时,洛云筝却让他将此事引到一人身上——平王洛遥。

因着洛曦月要待嫁,便不能上朝,女帝兑现承诺把礼部和工部给了洛云筝。这几日过的舒坦,对平时厌烦的文臣,也能和颜悦色。

看见宋非恭恭敬敬的站着随口问道,“宋爱卿,三日期限将到,案子该结了吧?”

宋非跑到殿中,诚惶诚恐地跪下,脸上尽显懊恼之色,“恕臣无能,此案还涉及到一关键人物,没有帝上的旨意无论如何是不敢请的。”

众臣开始小声议论,需要旨意的人证,莫非是宫中的两位公主。

“是何人啊?”这宋非要干什么,不就是几个市井之人,为了避嫌没让宁涛出面,真是下策。

宋非恭敬的鞠了一躬,字正腔圆地说道,“回帝上,是平王。”

平王洛遥是先帝的同胞兄长,宣和三年从皇宫中离去,至今没有下落。如今要把他牵扯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女帝觉得不对,宁涛也查过,和平王没有关系,这宋非不会是魏至的人吧?

“宋非,平王在哪都不知道,如何请的?你不会是要把它变为悬案吧?一桩小小的案子你都办不妥,直接去刑部请罪吧!”方远之接到女帝的眼神,马上为难宋非。

宋非撩开朝服下摆,直接跪下,“臣已查到平王在何处,此案虽与平王无关,但若请他回宫证实一番,可使天下信服,而帝上也无后顾之忧。臣之忠心日月可见,全都是为帝上所想。”

平王洛遥是在洛染芜出生后离去,若是他证实女帝的身份确实能令天下信服。

“只是平王久不在朝,如今贸然请回来,恐是不妥。”女帝有些为,“待孤再想想。”若宋非真是忠心为自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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