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中,太师傅一直是坐着睡觉很少活动,但只要不是他犯糊涂的时候,便动如脱兔跟个小伙子没什么区别。
太师傅猛的一把抓了南斗的手,南斗身体也跟着猛的一抖。
太师傅神秘兮兮的侧脸探过去,直看的南斗眼睛发红五官紧缩,按住他的手瞪着他悔叹道:
“太师傅!您这又是何必呢!”
“哈哈…大将军稍后,待会到我那喝杯茶叙叙旧,或是共饮几杯如何?”
太师傅嫣然一笑,脱尘出俗不近凡世,与南斗执手相握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旁的东宇绝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阴晦着大笑。
“哈哈哈…哎呀…这位太师傅想必就是冲虚师傅,你不好好在你的冲虚苑教你那帮徒子徒孙,到这来凑什么热闹,若是本王没有猜错,你是用自己那点风烛残年化了这根注魂香出来吓唬人,其实你这把老骨头早就寿终正寝了吧。”
本尊愕然,不禁紧张的看向那男童手中已经燃至过半的熏香。
太师傅与南斗,他们都是历经风云之人,只要他们不想,脸色上不会有任何波动。但令本尊意外的是,那身边稚气的男童竟然也沉稳的面不改色。
本尊不禁暗暗悲切,难道太师傅真的已经仙逝?
太师傅盯着东宇绝半晌,恍然大悟,对着南斗惭愧道:
“哎呀!老朽差点忘啦,我是来戒律弟子的,今日与大将军的酒,怕是喝不成了。”
太师傅松开南斗,遗憾的摆了摆手。
“冥府第一诫…”
晴空万里天雷炸响,云雨回避清风骤停,刺眼的白光从太师傅周围射出,天空闷声滚滚,太师傅缓缓的走向东宇绝,微微抬起手中的分雷尺。
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天空,一道无形的压力卷起周围的空气,在白光的映射下好似分雷尺的形状,遮天蔽日的悬在头顶。
本尊欣慰一笑,只因为这东宇绝快要倒霉了,这等场面只要一看便知,根本没有躲的必要,这一下少说也有个方圆几百里,就算是把在场的人搁在一块,这一尺都是绰绰有余的,本尊是真的不知道,太师傅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
不光是本尊这般想法,身为目标的东宇绝更是后悔自己刚才干嘛多嘴,说不定太师傅过一会就忘了。
“涂炭生灵,枉杀无辜者……斩!”
好似九天之音的冥府戒律,连同那漫天的火云,随着太师傅手中戒尺轻点,一道末日般的力量从天而降,所有人看着空中那分雷尺卷着火云,毁天灭地一般的砸向头顶,都不禁的捂住头。
震颤九州的巨响之后,一阵烟尘渐渐吹过,众人纷纷相互观望,发现都自己还健在。
再看向东宇绝时,他跪在碎裂的石板之上,目光呆滞青筋暴突,脖子上鼓起的血脉如蛛网一般蔓延全身,抽搐着抬起头看向太师傅,他不是没有反抗,但是在那诛天神威般的力量之下,他只不过是一只小苍蝇罢了。
“冥府第二戒……”
片刻间,那翻滚的火云再次出现,太师傅手中的分雷尺又一次轻一点,东宇绝惊恐的眼中也再一次映出那铺天盖地的巨大戒尺。
“冥府第三戒……”
东宇绝最后的力气,全都用在一声绝望的嘶吼上,但片刻间便被震撼天地的巨响所掩盖,本尊不用过去查看,也知道现在跪在那的东宇绝,只是一具外表完好尸体罢了,其他的都已灰飞烟灭。
这一场烟云过后,混天台无人再敢发出声音,就算脑子再笨的人,此时也该想到太师傅是谁了,这六界无可比拟的神力,只有混元天地之前的上古仙神可以驾驭,故而太师傅便是那位冥府开山鼻祖,隐圣道人!
所谓冲虚师傅,只是个化名罢了。
原来这位隐圣道人并没有消失,而是一直都在冥府之内,亲眼目睹着冥府几千年的风云变幻,却从来都是昏昏欲睡默不作声,他脑中糊涂却心中明了,因为一切他都已然知晓,天理命数既是天命,谁都不可能违抗天意,除非是隐圣道人这种真正的天神。
他身为上古仙神,拥有可以推算天命的能力,他知道自己将要神归混沌,也知道冥府终会有此大劫,冥府就如同他的孩子一般,许是他真的不忍见到冥府消亡,便逆天而行,用自己最后的十年阳寿做代价,化成一根注魂香交给这位男童,并告诉他在冥府最危难之时将注魂香点燃。
本尊现在明白,刚才缘生剑之所以会弃靜彤而去,原因只能有一个,那便是它见到了自己真正的主人。
男童手中的注魂香已经几乎然尽,太师傅此时竟走到了本尊的身边。
他并没对本尊说什么,只是如同我第一次见他那般多看了我两眼,可现在看来,这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还蕴藏着别的含义。
太师傅缓缓走回男童身边,从身后抬手一挥将分雷尺扔向空中,那分雷尺划破长空,不偏不倚的落在本尊手里,他却爽朗的笑着走向来时的石门。
随着男童手中注魂香上零星的火光骤然消失,太师傅的身形也随着微风,化作尘埃乘风而去,翱翔九州。
男童噗的一声跪在地上,眼中诀别之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手中的香炉上。
他口中的轻音如悲歌萦萦,不断的重复回响,直到他最后仰天怒吼时,大家才听清了他的话语。
“太……师……傅……走……啦!”
所有人跪满整座混天台,原本四季如春的冥府突然白雪飘零,硕大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