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乌袁发出一声悲痛至极的惨叫,他迅速飞下二层上了擂台,却在即将靠近巨鼎之时,步伐颤抖起来。
他不敢靠近,也不愿相信,那个最最疼爱他,把一切好的东西都留给他,每次都在他惹了祸事后说没关系,然后默默打点好一切的爹,就这样死了。
万分艰难,万分不愿,但他还是努力逼着自己上前。一看到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乌袁便是眼眶一热。
爹身上穿着的外袍还是自己昨日精心挑选的,希望他穿了之后能心想事成福运连连。其实乌袁知道自己审美与常人不同,喜好那些艳红艳绿配色,但爹也没有丝毫嫌弃,立刻就将衣服换上,甚至还偷偷抹了抹眼泪,欣慰道乖儿子真的长大了知道孝顺爹了……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爹勤勤恳恳钻研炼丹术一辈子,没有杀过人,也没有放过火,却在今日的宗门大比上被一箭钉穿了喉咙,死相凄惨。
乌袁呆呆地跪在尸体旁边,旁边的几个炼丹师的对话渐渐传入他的耳里:“死的这个是丹宗的炼丹师罢?”“是啊,而且凶器是一支金箭,怕不是……”“难道郁家出手了?怕与自家合作的丹塔在宗门大比输给丹宗,影响生意?”“哎哟,有些话可不好说。”“你怕什么,金箭是谁家护卫的独有武器,谁不清楚啊!”
金箭卫……郁家……郁七!
眼中的绝望神色顿时被愤怒取代,内心的悲痛转变为强烈的仇恨。只在一瞬,乌袁便再次变成之前修士通道中的那副诡异模样。他保持着脖颈处高高弹出一块的状态,在擂台上着了疯魔一样直直奔往二层郁七所在的方向!
当然,现在的乌袁宛如野兽,失去了理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无论在擂台上如何动作,其实都伤害不到身处二层观众台的郁七。到达擂台边缘以后,不知道怎么跳跃,他只能死死盯着郁七,双眼赤红,伴随着脖颈处肿块发出的好似尖叫的声音。
郁七道:“一发怒就中邪?”想了想,又道:“但是盯着我发什么怒,我什么都没干啊。唉,果然还是太优秀了,容易招人妒恨吗。”
“砰!”
乌袁忽然仰面躺倒,轰然落地,喉间出现一道血痕。
这转变发生得让人猝不及防,郁七下意识看向旁边,只见晋容面色冷静,无比从容地正将一支簪子插回头上。那簪子上少了一颗珍珠,看起来颇不和谐。
郁七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到擂台上传来极其嘹亮的哭惨声。
一个衣着华丽但并无修为的普通妇人,抱着与鼎合为一体的乌大宝的尸身,高亢地哭喊道:“我的郎哦你死的好惨!早说让你不要参加这个什么大比,省得遭人嫉恨!现在好了,自己的命也没了,儿子也被人打死了!呜呜呜,教我这个苦命女人一个人在这世上的怎么活!”
见到死了人,一层的普通百姓本是一片恐慌,都朝着出口处涌去,唯恐比别人慢一步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好笑的是,这妇人的话一说完,大部分人的脚步竟慢慢停了下来,望回擂台。
那妇人还在哭着,旁边几个炼丹师连连劝慰着她:“乌夫人莫哭了,仙宗一定会找到杀害你相公的幕后凶手的。”“对,同为丹宗之人,我也绝不会让乌兄弟就这般不明不白地惨死!”“必须血债血偿!”
郁七冷眼看着台上上演的这出闹剧,只觉得颇为可疑。
那个妇人虽一直在哭,语调也很正常,但是却并没有哪怕一滴泪水流下。旁边的那几个炼丹师,或温声劝慰,或义愤填膺,只听声音好似并无不妥,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表情空洞。
就像被人操纵的木偶。
是什么人在针对郁家么?
正沉吟之时,擂台上话语的矛头就忽然指向了郁七:
“夫人,这金箭是郁家金箭卫独有的。”
“郁家?就是那个我们丹宗的对头?”
“是啊,就是和丹塔合作多年,一直霸占丹药市场的那个郁家。”
“好啊,个黑良心杀千刀的,竟然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哪!郁家的人在哪里,给老娘我站出来!”
郁七并不想站出去。这几个人脸色这般怪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她可不会主动往陷阱里跳。但转念郁七又想起来,目前在场的郁家之人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便往擂台边上看去,却发现郁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倒在了地上。
奇了怪了,难道是炼丹消耗太大一时体力不支?还是……
见无人站出来,一层的观众们群情激愤,一个个比那妇人还要激动,就好像惨死的是他们的相公。其中一人眼尖地道:“郁家那个纨绔在二层!”
郁七翻了个白眼,真是飞来横祸。谁都知道,她又不管郁家的生意,成天都在外面花天酒地,叫她干嘛?
但是郁凌还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思考了一下,于情于理她再怎么也得过去看看。叹了一口气,郁七对晋容道:“小晋儿,劳烦……带我去一下擂台。”
晋容没有多问,抓起郁七的后衣领,便将她带至台上。
已经习惯了晋容的带飞方式,郁七动作自然地将被扯歪的衣领整好。她本打算不理会那妇人,先去看看郁凌的情况,没想到那妇人哭喊叫骂不够,竟还试图伸手向自己抓来,脸上表情狰狞可怖。
等等,表情?
郁七一惊,看向那几个炼丹师,发现他们突然都恢复了正常人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