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事。”唐清态度诚恳，那泛着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程。
时间像是停住了几秒，周围安静，唐清心里扑通扑通几下，拽着毛巾的手收得更紧了。
过了好一会，顾程说：“好。”
世道美与丑，好与恶交叉混杂，成年人，选择什么样的路，总要为自己负责。
——
三人这次出发得早，孙玉梅还没起床，唐清昨晚听到动静，王大志半夜一两点回来，和孙玉梅两人吵吵嚷嚷了好一阵，一人骂对方窝囊废物败家，一人嫌对方人老珠黄嘴碎泼妇，反正好不热闹。
车子停在100米开外的大路口，唐清今天背了包，昨天刚买的那个，包不鼓囊却能感觉到是沉甸甸的，坠在后背上稳当得很。唐清跟人两人出了门，感觉走路都轻飘飘的，拽着拳头，微微低着头，生怕有人出声叫住她，上了车才让人不察觉地吐出一口气。
其实她早就想好说辞，兜里装着从那牛皮袋子里抽出来的500块钱，就算孙玉梅起来叫住她，她把钱一给，说还要带路，也能保证她能出去。但她还是紧张，紧张中带着一点兴奋，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感觉，和刚来这第一天的忐忑不一样，和第一次出走的慌张不一样，和去年混战中的疯狂不一样。
唐清的异样，这两人早看出来了，这两什么人，20岁不到的小丫头即使装的再淡定还能逃过这两的眼睛，两人心知肚明不说话。
李意是很想看看这丫头要整什么，顾程想什么呢？不知道。
今天李意驾驶，已开出一段路，车里三人不说话，李意憋着，其实一上车就想问问，顾程眼神扫过去，住了嘴。
“你到哪？”顾程问。
“……”唐清也不知道要到哪边，反正镇上的车站是不行的，孙玉梅的侄子在那里当门卫，认得她。
“你不知道？”顾程反问。
“不……不是，你们之后要去哪？”唐清问，早上看到他们已经把行李箱装上了，应该不会再回去。
“宁城。”顾程说。
宁城……
唐清有些诧异，“那……那能不能送我到那里？”
顾程瞥了她一眼，唐清觉得那眼神意味深长，着急说：“我可以付给你们车钱。”
话一出口唐清就后悔了，他们怎么会在乎那点钱呢，缺钱的是自己才是。
“不是，小妹，你去那干什么？”李意憋不住了，开口问。
“我……打工。”确实是要打工的，也不算说谎。
“打工？不是离家出走？”李意笑着打趣。
“那不是我家。”
和李意对话，反而轻松许多，没有那股迫人的压力。
“行了，走吧。”顾程打断两人。
唐清自当认为人家同意了，吊起来的心渐渐放下。
——
没多久到百里堂，还是昨天的那栋房子。顾程敲门，昨天那男孩出来了，开完门转身就走了，也不看三人，仔细可以看出他眼眶发红，像刚哭过的样子。
李意和顾程一同去了里屋，唐清在大堂里等着，细细听，可以听到几人交谈的声音。
趁没事，唐清又清理了下背包，牛皮袋、身份证、几身换洗衣服、一个水杯还有一本书，整理完心里又默默地盘算着以后的出路，这些钱的开销。
里屋这边，少年站在老人旁边，低着头，眼眶越发红了，脚边还放着一鼓鼓囊囊的行李包，顾程心里有了猜测，还是问：“您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