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寺外百姓一片混乱。
有些百姓想入寺看看,有的想逃离得远远的,还有的被吓得如同鹌鹑一般,茫然无措,呆立当场。
幸而很快有官府的人出现,先将各巷口围住,然后逐一引导查问,将百姓疏散。
将好奇心强的那些香客信众驱离。
“圣人有令,今日沐佛节,白马寺僧有法师证道,所以天有异象,诸邪魔被镇压,可保我大唐国运,光耀万年~”
“圣人有令,今日之事,不得妄议!”
“散了吧,都散了!”
“查明身份符牌,便可回家。”
一队队骑着高头大马的都察寺缉捕,一身黑袍,横刀立马,气势十足。
还有不良人混在人群中,不断打探消息或是引导。
将人群中一些胡言乱语,或者妄议者悄然拿住。
虽然大多数人,心里对方才白马寺天空上的异象怀疑,心中有着各种猜测,但是官府出面,毕竟不敢多问。
只得老老实实录上身份,然后按不良人和都察寺缉捕的指示,各自回家。
“如何?”
“这次骚乱太大,只怕难收场。”
“无妨,今夜就是辛苦些,各家走一遭,在梦中抹去记忆,到了明朝,就不会有人去议论了。”
“就怕人数众多,来不及……”
“纵有一二漏网之鱼,也不足无虑。”
……
外面的百姓有官府的人去平息。
但是白马寺内,情况则要复杂得多。
萧规呆立当场。
狄仁杰面沉如水。
洛阳令和一众差役、缉捕、不良人等,只觉头皮发麻。
简直难以相信看到的这一切。
这……这真是人力所能造成的?
整个白马寺都被毁了啊!
开国县公一怒,竟恐怖如斯?
这还是人吗?
世上怎么会有样可怕的存在。
他究竟是人,是魔,还是圣人?仙人?
没有人能回答这些洛阳官吏的问题。
甚至就连支持苏大为报仇的苏庆节,也一时呆住。
阿弥这一巴掌,好像就把白马寺的僧众给屠了啊。
他的实力,究竟到何等恐怖的境界。
现场无人敢说话,全被一种莫名的情绪给影响。
那是生灵面对自己无法理解,无法企及力量的恐怖、敬畏。
直到,眼前废墟中,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
所有人一惊,这才回过神来。
转头向苏大为看去。
却见他轻搂着聂苏,神情平静:“白马寺的和尚有几分本事,居然接下我一掌。”
萧规和洛阳令面皮抽搐了一下。
四大圣僧啊!
昔年随太宗起事,十八棍僧中仅存的硕果。
靠他们南征北战,平了无数反王。
如今百修道行,在苏大为面前连一掌都没接住,开国县公还称他们有点本事?
这打脸打得!
苏庆节在一旁喃喃道:“阿弥,你既然有如此本事,方才怎么还和这些和尚纠缠许久?”
苏大为向他耐心解释道:“开始不想杀人,还要将聂苏救出来。”
苏庆节顿时明白过来。
杀人容易,救人却难。
只前苏大为的精力全放在救出聂苏上,再说也没打算一出手就杀人。
结果这些白马寺僧众不知好歹,到底是逼着苏大为下杀手了。
痛快是痛快了,只是不知该如何收场。
苏庆节在心中暗想:大不了明日上朝时,拚着被圣人责,与阿弥一起把这事扛下来。
其实今日之事,说破天,苏大为身上也找不出毛病。
他为救火救人而来。
结果不但被白马寺寺僧当贼人镇压,还被拿住小苏做威胁。
辛苦修炼,所为者何?
若不能任意逍遥,若不能随心所欲,若不能念头通达,那有何意义?
哗啦啦~
废墟里的响声更大。
看到一个血糊糊的僧人艰难爬出来。
那是四大圣僧是的空见。
他缓缓的,向苏大为看了一眼。
这一眼里,有太多的怨毒之色。
谁说和尚就不记仇了?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修炼出诺大的神通,李唐建国这数十年来,被封圣僧,在洛阳呼风唤雨。
但这一切,今日全都毁了。
全拜苏大为所赐。
这血仇,倾尽四海三江也涤不干净。
空见额头上淌着血,整个人仿佛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伸手吃力的将下面的空闻、空性和空玄拉出来。
最后是找出无尘。
方丈无尘现在已经不成人形了。
全身骨骼稀碎,苦修六十年的佛门金身被打破。
空见试了试,呼吸心跳断绝。
白马寺方丈无尘,也是享誉洛阳的一代高僧,今日竟被苏大为一掌打死。
这仇越发深重。
连无尘都死了,那些棍僧自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们没有无尘那份修为,连尸首都不能保全。
苏大为一掌拍下死,全都爆成了血雾。
“空玄师兄!”
“师兄!”
空闻、空性二僧围在空玄身边,齐声悲呼。
他们师兄弟四人,自小一起修行,壮年时又一起领师门法旨,去助秦王李世民。
近数十年,又都一同在白马寺修持。
昔年十八师兄弟,一个个伤势发作凋亡。
只有他们四人,活到了现在。
却不料,没死在战场上,没在佛祖像前坐化,空玄却死在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