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皇后想聊些什么?”
明空微微低头,手里捻着佛珠,心里想起关于王皇后的来历。
西魏重臣后裔,其父母两族亦都是大唐皇室姻亲,属于关陇贵族。
这样一位贵族出身的皇后,其背后的亲族势力是极其庞大的。
别的不说,就说如今朝堂上的重臣,褚遂良、长孙无忌等人,都是关陇贵族的代表人物。
按说王皇后的地位,稳如泰山,但她如今却一反常态的来找自己一个出家人,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秘?
隐约间,明空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
王皇后的视线此时落在明空法师的手上,看着那串白玉珠子,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思索:“这串佛珠,是陛下赐给法师的吗?我记得往日曾在陛下手里见到过。”
“回皇后,是,上次陛下来感业寺祭拜先帝,当时赐下此物予我。”
“哦,看来陛下对法师,还真是情有独钟呢。”
王皇后微微抿了一下唇,眼里闪过一抹讥诮。
“明人不说暗话吧,我见法师有尘缘未了之相,不如我与法师做个约定。”
“皇后……”饶是以明空的心境,此时声音里也不禁带了丝颤音。
她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如今后宫中,萧淑妃得势,我虽贵为皇后,但却一直无所出。”王皇后在明空身前来回踱步,走了一圈,重新来到明空面前,声音放轻,但语气越发坚决的道:“我知法师与陛下有旧情,如我助法师回到陛下身边,你如何报答我?”
“啊!”
明空手里的佛珠,蓦地跌落在地。
空荡荡的佛堂,只有明空法师和躬身立在她身侧的王福来,一时显得有些冷清。
明空久久不发一言,脑海中还回荡着王皇后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换句话说,我与法师,或许可以成为朋友,甚至是……盟友。”
“法师。”
王福来看着明空,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在这内宫中做太监的人,最重要就是察颜观色。
皇后亲自来看这位明空法师,代表着什么,意义不言自明。
恐怕,自己跟着的这位主子,马上就要脱困了。
而自己跟着她,也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
一想到这里,王福来心里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恭喜法师,看来很快就……”
“你说什么?”
明空转脸向王福来,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切不可胡言乱语,如果让人听到……”
王福来心里一惊,忙抬手朝自己嘴上狠狠来了一巴掌:“怪奴婢这张臭嘴,法师放心,今天看到的一切,奴婢都会烂在肚子里。”
明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然后,她走到佛前,在蒲团前跪下,口里念诵经文,念一段经,便敲一下罄。
王福来舔了舔唇,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心里,对明空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而他却没有注意到,今天明空法师敲的罄,似乎比平时要急一些。
平日里,一颗平静的心,似乎微有些乱了。
虽然口里念着经,但脑海里,却老是浮现那人的影子。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唉,出家出家,我虽为出家人,但真能离得了这红尘万丈么?
长安城下,一个普通的看卦摊子,此时一个老人正倚在摊位上,半眯着眼睛,低着头,一下一下的打着盹。
老人的须发全白,看不出多少年纪,不过看他的面色红光满面,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只是再看他的摊子,一个黄色的摊铺,位子上插着两面小旗,一旗写着能知阴阳,另一旗写着能断生死。
这怎么看,都有点卖大力丸,自卖自夸的感觉。
安文生带着苏大为来到摊位前的时候,苏大为打量着这摊子,这眼前打盹的老人,很难把这个老头和安文生嘴里的“师父”联系在一起。
“这就是你师父,袁守诚?”
“嘘,小声点,我估计师父是在装睡。”
“他真的是袁天罡的叔父?”苏大为有些不信。
袁天罡是谁?
那可是大唐钦天监的台正,后世鼎鼎大名的星相学家。
据说和李淳风一起创作出《推背图》,可预言数千年之后的事。
真实的袁天罡是隋末唐初玄学家、天文学家、道士。
传说他善“风鉴”,即凭风声风向,可断吉凶,累验不爽。
又精通面相、六壬及五行等。
隋时为资官令,唐武德年间为蜀郡火井县县令。
贞观六年,唐太宗听闻其名声,诏入朝收纳为智囊。
贞观八年,在其请求下,唐太宗复任他为火井县县令。
直到五年前,也就是贞观十九年,袁天罡预言了自己的死期,然后果然死在火井县令的任上。
据安文生所说,他的一身本事都学自袁守诚,而袁守诚一身本事不弱于袁天罡。
听这话的时候,苏大为就觉得……
这凑不要脸的估计在为自己吹,现在见到这算命摊子,那种江湖术士卖大力丸的感觉,越发浓厚了。
“师父,醒醒,我带了位朋友来看您了。”
安文生不知道苏大为心里的想法,他朝袁守诚轻声道。
然后,袁守诚一边耳朵微微耸动了一下,微闭的双眼拉开一条缝,向安文生笑眯眯的道:“老夫今天掐指一算,就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