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太宗在时,不管怎么说,长孙无忌对长宗几个皇子,还挺恭敬的。
但是今天,看长孙老贼这样子,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居然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李恪心中暗恨,但只是一瞬间,他便调整好了心态,向长孙无忌低叹道:“其实是恪有一事想拜托长孙大人。”
“何事?”
“是这样,近日在家读书,忽然想起以前父皇在时,曾勉励我读书的事……”
李恪观察着长孙无忌的表情,哪怕最微小的反应也不放过,嘴里继续说下去:“屈指一算,父皇逝去已经有一年余,上次在崇圣寺本来是要祭拜父皇,但后来又出了乱子,也未能一尽孝心。”
“吴王想说什么?”长孙无忌微眯的双眼里,闪过一抹精明的光芒。
“我是想,不如去为父皇守陵,一来可以方便静心读书,二来也尽到人子之孝。”
“吴王想为太宗守陵?”长孙无忌有些惊讶。
飞快的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太宗的昭陵在礼泉县九嵕山,与关中平原南部的秦岭山脉遥相对峙。
这道山脉在醴泉县境内,山势突兀,刺破青天,在山峰周围,均匀地分布着九道山梁,将它高高拱举。
长孙无忌摇摇头:“吴王若想读书,在府中还是更方便些,再说老臣如何能管到宗亲之事。”
这就是推托之辞了。
其实不是长孙无忌做不了主,而是他觉得将李恪放在长安眼皮子底下看着,比较放心。
如果真让李恪跑出去守陵,天知道这位聪颖的吴王,又会弄出什么妖娥子。
李恪本身的目地也不是为太宗守陵,所谓守陵,只是个托词。
见被长孙无忌断然拒绝,他面露悲戚,向长孙无忌拱手道:“那,守陵不成的话,可否允许恪前往祭拜?”
“若想祭拜太宗皇帝,何须前往昭陵,长安这么多佛寺道观,吴王尽可以选一处上香,以表心意。”长孙无忌说着,又加了一句:“当然,这只是老臣的想法,具体的还是要问过陛下才行。”
“老狐狸。”
李恪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他脸上不露声色,继续装作哀痛道:“长孙大人说的和恪想到一块去了,不瞒长孙大人,恪昨天已经禀明陛下,明日前往老子庙为太宗皇帝上香祭拜。”
“你……”
长孙无忌眼瞳一缩,上下打量一眼李恪,面色转冷:“既然吴王已经知会了陛下,还找老臣过来做甚?莫非是消遣老夫吗?”
“岂敢,恪一直尊敬长孙大人,如无长孙大人首肯,哪怕陛下同意,恪也是万万不敢去的。”
停了一停,他向长孙无忌拱手道:“现在既然陛下与长孙大人都同意,想必恪明天去老子庙上香,不会有人反对了。”
“呵呵。”
长孙无忌利如鹰隼的眼睛盯在李恪的脸上,良久,说了一声:“告辞。”
看着他转身大步走出去,脚步都透着一股森冷,李恪却开心的笑起来。
据《后汉书》和《鹿邑县志》记载,长安老子庙建于东汉延熹八年。
当时汉恒帝两次派大臣到鹿邑朝拜老子,建老子祠,并立碑以记。
自大唐建立后,高祖李渊追认老子为始祖,以老子庙为太庙。
当然,现在还不是这座庙最出名的时刻,要到高宗李治乾封元年,追封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创建祠堂,称紫极宫。
直到唐玄宗李隆基时期,曾两度亲谒老子庙,为老子上尊号“大圣祖高上金阙天皇大帝”,改庙名为太清宫。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长安城的,只有那座被李渊封为太庙的老子庙。
走出吴王府,长孙无忌在踏入自己的轿子前,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深沉的宅邸,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直圈禁着你,也抓不到你的马脚,也罢,就让你尽情折腾,看看还能闹出些什么来。”
阳光斜照,眼前的红衣丽人令苏大为眼睛微微眯起。
他哑着嗓子,模仿蔡芒说话的声音道:“九娘,老大呢?”
“霸主让我来迎你。”
“那就走吧。”苏大为嘿嘿冷笑。
一个人如何成功的模仿成另一个人?
只是学着对方说话,或者肢体动作就够了吗?
不,真正高明的演员,会有一个内在的逻辑,在心里描绘出对方的“图像”,代入对方的思维模式,这样一言一行,方才符合这个身份。
也就是,立人设。
蔡芒这个人,虽然苏大为了解不多,只在那晚见过一眼。
但是不良人中对于这位霸府三府主,知道的人不少。
通过大家嘴里的描述,一个蔡芒的轮廓,在苏大为心底渐渐成形。
高傲、目空一切,性烈如火。
除了大府主杨昔荣,谁都不放在眼里。
自然,对眼前这位孙九娘,也不会有太好的态度。
孙九娘对蔡芒的态度早已经习惯,所以也不以为意。
她的一双眼睛落在蔡芒手里的布包上,一双眼珠滴溜溜转着:“这是何物?”
“上次偷袭我的诡异,被老夫斩断尾巴……怎么还不带路?”
苏大为装做恼怒的瞪向孙九娘:“磨磨蹭蹭,莫非怀疑老夫?”
“不敢。”
孙九娘嘴里说着不敢,但却像是一条嗅到味道的猎犬,围着“蔡芒”审视起来。
她一边绕着蔡芒上下打量,一边娇笑道:“妾身有几个疑问,想问一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