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宽阔的广场,不,与其说是广场,不如说是演武场或者祭祀之所。
中间以洁白的大石铺就,四周分东南西北,各立着一根石柱。
柱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若祥云,若腾龙,若……诡异。
石柱的图案,仿佛暗示着一个古老的传说。
但此时无人有心情去研究这些。
目光全都集中在那广场中央。
那里,一处圆形的法坛,坛中有一块石碑,其后,还有一座由巨石垒起的高塔。
以法坛为中心,四周,堆满了白骨。
那不像是人的白骨,而像是无数诡异的法身。
无数凶猛的诡异被人击杀,用其尸骨头颅摆成京观一样的高塔,共十二座,围绕着核心的法坛。
白骨京观不知经过了多久的岁月,充满着沧桑倾颓之感。
从那些尸骨上,依旧透出可怕的气息。
那是独属于诡异的凶戾之气。
可以想像,当初被砍下头颅做为京观围绕法坛的这堆诡异,一定都是恐怖至极的强大存在。
咕嘟~
不知是谁吞咽了一下口水。
杨昔荣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过去看看。”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里已经透着一种涩意。
那是人紧张到极处的反应。
道琛双手合什,低念了一声佛号,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走到这一步了,那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炼狱,都要闯一闯。
众人踏上石台,穿过北角巨大的石柱,一步步往前。
越靠近,就越感受到那些诡异白骨京观的可怕威压。
那种森然之意,充满血腥戾气,仿佛无数咆哮的巨兽,在人耳边嘶吼。
眼前甚至隐隐出现幻像,有巨大诡异的虚影穿行不息。
所有人的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
那诡异虚影越来越近,化作无数黑暗气息,如寒针般顺着人的皮肤,渗入到血脉里,冻得人手脚麻痹,感觉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不好!这是诡异残留的凶性,大家闭住气,小心守住心神!”
杨昔荣在前方吼道。
道琛双手合什,口里大声诵念秘咒,点点金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番僧那罗同样怒目圆瞪,双手掐起法印,念动秘法。
其余如神道教雪子,高建,金法敏只能苦苦支撑。
马尚风已经脸色赤红,双眼渐渐狂乱。
孙九娘盘膝坐下,双手合扣在胸前,元炁护住心脉。
所有人里,反倒是苏大为情况最好。
在诡异幻像初起的瞬间,他隐隐感到脑海中,有一只竖立的眼睛猛地张开。
腾根之瞳!
此后,那些诡异幻像,都被“弹开”。
虽然有阵阵阴森寒气如无孔不入的银针扎来,但苏大为暗运鲸息劲,体内元炁绵绵或存,紧闭住口鼻,不给那阴邪之气可乘之机。
照这样看,不用太史局的人出马,似乎杨昔荣的计划,要在这些诡异的京观前折戟沉沙了。
杨昔荣双目几欲喷出火来,双手在胸前合抱成球,口中暴喝一声:“开!”
一股狂暴的元炁从他体内喷涌而出,仿佛阴阳二气,在身前化作混沌漩涡,将迎面而来的诡异黑气给抵住。
“霸主,这诡异京观有十二座,只怕我们撑不了太久!”
道琛口中疾呼,手里抓起古铜罗盘,厉声道:“雪子殿下,一起催动法器!高大人!”
说时迟,那时快,古铜罗盘上元炁一转,无数繁复古篆飘起,阵阵金光喷薄而出。
雪子手里的勾玉,在空中划出纵横交错的光线,如同天地经纬。
而高建,也手执玉简,厉声喝出法咒。
玉简上,一个个符咒飞出,其大如斗。
隆隆~
广场上,四座石柱猛地震动,一股玄秘又古老的磅礴力量,扩张开来。
那十二座诡异京观,霎时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按住,
镇压!
白色的烟雾四起,阴寒之气,被一股急风吹散。
终于,一切都渐渐稳定下来。
刚才几乎被诡异气息所夺,精神狂乱的众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可能是韩终留下守护秘密的法阵。”
道琛抹了下头上的冷汗,喃喃的道:“若无钥匙,只怕谁也无法走上法坛。”
“应当是如此。”
杨昔荣也是惊魂甫定。
但他,随即抬头,眼神定定的看着法坛当中的石碑和石塔,眼中流露出狂热之色。
“现在,最后的障碍被扫除了,如我所料不差,那里,一定就藏着不死金人的祭炼之法,这些京观……”
杨昔荣大手一挥,将所有白骨京观囊括其中,斩钉截铁的道:“一定是当年韩终替始皇帝祭炼不死金人的地方,相传,大秦最强不死金人,有十二尊。”
十二金人,正对应如今十二座白骨京观。
苏大为心中不由一惊,看那白骨京观,每一座,怕不是数千头诡异的头颅堆叠而成。
如果是真的,
那当年韩终为了祭炼不死金人,究竟杀了多少诡异。
想想那个数字,
简直不寒而栗。
单独一头诡异,至少出动上千兵士将其围困……
还未必能抓到活口。
当年为了抓捕这些诡异,所动用的人力物力,无法计量。
细思极恐。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杨昔荣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现在,所有人都站到了法坛正中。
前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