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冲击在一起。
黑色的百济军摇摇欲坠。
面对新罗骑兵的冲击,阶伯那支边军展现了惊人的意志力。
一部份步卒竖盾顶在前面,持枪的兵卒守在后面。
骑兵则在后方不断抛射着箭雨。
但是……
迎来的只会是新罗人更狂暴的反击。
人满一万,无边无岸。
新罗六千骑,在此时已经是整个战场上最强大的力量。
何况后面还有四千步兵跟着骑兵联合行动。
着甲的重骑冲在最前,轻骑紧跟在后。
金庾信一马当先,手中铁矛刺出,一股混合着奇异元气的螺旋力量,瞬间将敌人挑飞上半空。
重骑突阵。
尽管百济人的边军勇悍,但在金庾信凶猛的打击下,第一层盾阵,转瞬即破。
后面是第二排。
第三排。
三排盾阵之后,是密密猬集的枪兵。
狂冲的新罗骑在这里一分为二,没有正面硬突枪阵,而是从左右两翼包抄。
不,他们不是包抄,而是舍下了这部份枪兵,直接冲向阶伯。
那杆象征的边军统率的阶字帅旗下,一身甲胄的阶伯,骑在马上,与远处狂奔而来的金庾信目光碰到一起。
空气中似有无形的火花激溅。
这一眼,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阶伯的眼神里,有不惜性命的悍勇。
而金庾信的眼里,是要歼灭百济骑兵的冷酷。
这一战,若能废掉百济人的骑兵,就等于宣告新罗胜利。
步兵失去机动性强的骑兵掩护,在这种平原环境,撑不了太久,一待士气耗尽,步兵阵型崩溃,便是一面倒的屠杀。
这一点,金庾信知道。
阶伯也同样知道。
前方的枪兵步卒来不及变阵反应,已经被新罗后续的步兵迎头撞上。
四千人,对区区数百人。
疯狂的撕咬。
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
在这里,人命只是数字。
鲜血染红了大地。
眼看新罗人的铁骑疯狂的涌来,阶伯在马上哈哈大笑,厉声吼道:“金庾信!”
他们,是宿命的敌人。
无论是在这个时空,在边境智计百出,拚死纠缠。
还是在另一个时空,四战四胜,最后一战,被金庾信歼灭。
阶伯,都对金庾信十分了解。
熟悉到不能更熟悉。
他挥了挥手。
紧跟着他的亲兵高高举起阶字大旗。
然后,仅有五百人的百济骑,随着阶伯跑起来。
不是逃跑。
而是向着新罗金庾信的六千骑反冲锋。
疯了?
金庾信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想不通阶伯为何要寻死。
原本以为会带着这支仅存的边军精锐骑兵逃离战场。
没想到此人居然悍勇到这种程度。
那便,成全你。
金庾信手中长矛提起,矛尖隐隐指向阶伯。
长矛,非猛将不能用。
金庾信身为新罗国仙,一身修为非同小可。
仅凭他一人,就有足够的信心,可以阵斩了敌方大将。
明知是死,却主动寻死。
这个异常的举动,是怎么回事?
没功夫细想了。
战马四蹄狂奔,两支骑兵,狠狠撞到一起。
数百人的百济骑与数千新罗骑交错而过。
好像被梳子梳过一遍。
双方都有人在撞击下落马。
但是百济人少。
对冲过后,仅有数十骑侥幸从新罗铁蹄下逃出。
金庾信回头看了一眼,暗叫一声可惜。
刚才那一矛,仿佛鬼使神差,居然没有能将阶伯刺下马,被他身边一名亲兵用胸膛给挡住了。
这家伙真是命大。
金庾信回头看了一眼。
就是一眼。
他确认阶伯手下只剩十骑,这么点兵力,已经不构成任何威胁。
而且看样子,阶伯带着这数十骑,准备脱离战场了。
按惯例,士兵死伤大半,这支骑兵已经被打断了脊梁,成建制毁灭,不足为惧。
金庾信转头,集中精力在前方。
在自己面前,又多出一千多骑。
那是,属于百济黑齿常之的兵马。
是整个战场上,百济人仅存的骑兵。
只要将这一千多人歼灭,或者击溃,整个战场将再无一合之敌。
剩下的,就是慢慢收割敌人的人头。
金庾信两眼发亮,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战马在飞驰,地面在跌宕起伏。
骑兵好似巨浪般争先恐后的在大地上起舞。
近了,更近了。
已经可以看清对方的样子。
就在这时,从骑兵侧翼,突然射来一些稀疏的箭雨。
两翼的新罗骑有不少人中箭坠马。
金庾信侧头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动怒。
是阶伯。
这数十骑居然没有逃离战场,而是像疯子一样从侧后方追赶上来,正拚了命的射箭袭扰。
你以为凭这点人,这点箭能做什么?
金庾信一声长啸。
新罗骑军人,无数人举起长弓,向着阶伯方向射去。
崩崩崩!
数千箭雨,瞬间将百济数十骑吞没。
好了,现在最后一点干扰也不复存在了。
只剩下正面黑齿常之的兵马。
不过如此,不过是一千多骑,还有一千多步兵。
赢定了!
但是,很快金庾信就发现不对。
黑齿常之的帅旗摇动,这一千多百济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