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理很奇怪,像是一座堤防。
它不是一点一点崩溃的。
而是突然整个崩塌。
随着最大两个部落,乌延部和萨托部的表态,剩余十多名小部落头人,一下子慌了神了。
他们本身就弱小,在这种站队问题上再迟疑,只怕下场不妙。
很快,剩下的头人一一站起来,学着乌延达等头人的姿态,向苏大为致以最诚挚和谦卑的敬畏:“我等,愿与总管做朋友,做兄弟,永不背弃。”
其中有一个实力最弱小的,眼见众人都是如此,慌张之下,居然佝偻着身子,跑到苏大为面前跪下:“总管,小人见识短,请总管原谅,从今以后,小人愿为总管之鹰犬,替总管效犬马之劳,永不背弃。”
说着,便低头去亲吻苏大为的脚背。
这个动作,令苏大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过强忍着没有动。
他明白,这是草原的习俗,只有对最强大的人,献上全部的效忠,才会做此姿态。
这个时候,姿态很重要。
而苏大为的气派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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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拉大架子,越是骄傲,这些头人便越是相信他的强大,越是对他死心踏地。
眼见那小部落如此自降身份的做派。
其他部落头人面面相觑,有的面露厌恶,有的却是若有所思。
甚至还有两名悄悄交换着眼色,脸上隐隐透着一丝羡慕,蠢蠢欲动,很有冲上来吻苏大为脚的冲动。
“诸位都很明智。”
苏大为伸手拉起跪地上吻自己脚的那位头人,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勉励。
这位立刻脸露喜色,丝毫不以刚才跪着吻苏大为的脚为耻。
反而一副得意洋洋之态。
吻贵人的脚,那是谁都有资格的吗?
幸亏本人脑子灵活,抢了头名。
站在那里的萨托丁和乌延达,两人恶狠狠的瞪着这名头人,那眼珠子瞪得,仿佛要将他一口吞掉。
你特么是出风头了。
你让我们乌延部怎么办,萨托部怎么办?
总不能学着你的样子去吻苏大为脚吧。
怎么说也是大部落酋长,这么多人看着。
“诸位,请到这边,在我主薄安文生处立下文书,不识字?不识字不要紧,按印画押,留下信物。哦,对了,今夜就请各部酋长,将家中长子送来我帐下效力,我会将他们编为亲卫。
什么?你长子死了?那就把二子送来吧。
放心,我们是兄弟,一家人,都好商量。”
苏大为笑眯眯的安抚着众部落头人。
取其子做质,这也是正常操作。
再加立下契约。
再将各部落青壮统一管理,然后以唐军兵卒为将,去掌控,再做一些掺沙子,各部基层将领交叉控制之事,基本就不会翻起太大浪花了。
如此一来,手中仆从军有数万人。
算是有了基本的筹码。
“各位头领,过来我这边,订下盟约,按下手印,可以选自己喜欢的牧场,到时得胜,可以优先考虑,先到先得。”
安文生手持着一杆毛笔,坐在帐内一角,白胖的脸上笑眯眯的,看着一团和气。
几乎没有任务犹豫,各头人一脸激动的冲上去。
唯恐落在人后,被别人抢去了最好的牧场。
这份架势,大有后世新楼盘开世,众位未来业主一拥而上,怕被人抢了头筹之感。
“阿弥,你是怎么打算的?”
阿史那道真悄悄在苏大为耳旁道:“吐蕃人对吐谷浑的渗透极强,他们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准备了,如今这几万人部落,已经到一个极限,再多只怕……”
“我也不打算再拖了,如果论钦陵够聪明,现在应该已经反应过来,准备对策了。”
“我们真正的唐军精锐才四五千人,够干什么?这些牧人部落,最多能打打顺风仗,你没时间整编,没多大战力,我们的对手,又是上升期的吐蕃,非当日穷途末路的西突厥可比。”
“来,你跟我过来。”
苏大为揽过阿史那道真的肩膀,又向一旁嗫嚅着想要出声的郭待封道:“你也过来。”
拉着两人到了另一顶帐蓬,避开那些部落头人后,苏大为道:“这事我也不满你们俩,接下来的行动,你二人我都有大用,所以我会把此行的意义,告诉你们。”
郭待封忙不迭的点头,叉手道:“多谢总管信任。”
阿史那道真则是大大咧咧的道:“究竟要如何做?搞这么神秘。”
“将这些部落的青壮,征召为仆从,乃是必行之策,这一点,你们能理解?”
“能。”
“但是强征与他们主动配合,自然是各部主动配合,更易操控,更能发挥他们的力量。”
苏大为目光扫过二人。
这一点,郭待封和阿史那道真也同时点头,表示理解。
“但是这些牧人,哪怕几万集合起来,我看也禁不住我们重骑一千冲阵,一触击溃,能有什么用?”
阿史那道真扬起下巴,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刀不在钝和利,而在于用在何处。”
苏大为拍拍阿史那道真的肩膀,耐心的道:“他们愿意配合,那么我军的后勤所需,就毋须太担心,这样我军的战力才能完全释放出来,光凭这一点,就值了。”
郭待封眉毛扬起,一脸敬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