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深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等贺远之带着柳香琪回到警局时,就见他端着咖啡在茶水间,杯子已经见底,想是已经等了许久。

审讯室内,灯光昏暗,视线摇曳,除了刚开始那会儿的紧张之外,柳香琪早已镇定如常。贺远之将人交给了小白,转身去找顾庭深。

“看来这位秦记者还挺厉害,你们找了这么久没找到的人,她一出马立刻就到手了。”顾庭深看贺远之似乎脸色不善,方才在茶水间时他就听说贺远之在半途被秦菁丢了,结果一看果真只有他和柳香琪两个人来,所谓的秦菁不知所踪。

贺远之这会儿心里想得全是案件,没有心思和他闲扯,单刀直入:“我希望你能在外旁听,帮我分析出她的弱点,我需要尽快问出实话。”

他用了实话两个字,说明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柳香琪大概是不会乖乖讲出实情的。

“为什么秦记者没跟你一道来?”顾庭深像是没听见贺远之说话似的,注意力一直停在未曾出面的秦菁身上。

贺远之气结,知道顾庭深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节奏,于是把刚才的实情简单讲了一遍,讲完之后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再看顾庭深,但顾庭深无波无澜,将咖啡杯倒扣在桌上,再也没问秦菁,起身走向审讯室。

审讯室里只有小白一个人,他只问了几个基础性问题,旁的还是得等到贺远之来才能一同审问。

顾庭深靠着外面的单边玻璃看进去,见柳香琪垂着头,灯光过于暗,看不清她的神情,她很瘦,两只手交握在桌上,手指不断摩挲着,这是在盘算该如何应付待会儿的问话的意思。

贺远之的进来打破了许久的沉默,柳香琪这时才有了反应,怔怔地朝他看去,但眼里已经没了最初的那份慌张。

“知道请你来这里干嘛的吗?”贺远之拉开椅子坐下,声音缓缓溢出。

柳香琪点头:“死了两个人。”

“你还知道?既然知道死了两个人,就该知道警察会找你问话,你躲来躲去的做什么?”小白忍不住抢在贺远之前问道,他们为了找她有多辛苦,结果这女人居然明知道还故意躲起来,心里没鬼是不可能的。

谁知柳香琪却笑了,回地坦然:“我不想跟这两个男人扯上关系,你们找到我也对案件起不了多大的帮助。”

小白一下来气了,哪有人来了这里还这么嚣张的?他刚要说话就被贺远之拦了下来。

贺远之倒是很有耐心,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先从你是谁开始说起。”

“我不就是柳香琪吗?”在这种时候,她还能笑得怡然自得,这笑在贺远之眼里实在刺眼极了。

他猛地一拍桌面,震得整个屋子颤了颤,连旁边的小白都禁不住吞了吞口水,这是贺远之审人时管用的手段,他明知道还是经不住吓。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两条人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你最好不要自找苦吃。”

柳香琪做出一脸无辜状:“我并没有想要糊弄过去,我说了,我就是柳香琪。你们是不是已经去胡峰老家问过,说我已经死了?死的那个人可不是我。”

贺远之眯起眼:“死的人是谁?”

柳香琪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你们是不是被胡峰大学助教的职业骗了?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小时候家里穷怕了,后来挣了点钱心思就歪了,他母亲是不是没跟你们说,我是怎么死的?不对,大概会随便编个借口?生病?车祸?还是其他意外?”

这个女人,仿佛在谈论着别人的生死,随意散漫。

贺远之不禁有些诧异,她是怎么做到在来时短短一段时间内就让自己完全变成了两个人?

柳香琪笑了笑,又说:“你们知道,在那个小村子里,村民落后闭塞,尤其是女人,一生都以男人为天,丈夫活着以丈夫为天,丈夫死了就以儿子为天,她们一生都在为男人而活,只要能保住儿子,说点谎又算的了什么?死的那个人可不是我,我不是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死的那一个,是被胡峰活生生折磨死的女人,在那种闭塞的小村子里,偷偷把丧事办了,谁都不会怀疑的,何况那个村子里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个人,不是老人就是女人,而他是个读书人,脑子聪明,想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太简单了。”

她摇着头,唇角边挂着轻蔑而嘲讽的笑:“我有三年没有回去过了,我跟胡峰的婚姻早走到尽头了,替他保密这件事他才同意和我离婚,既然我不会再回去,那我的名字也会很快消失在那里,胡峰很聪明,利用了我的名头,他的脑子就是太活络了,才走到了这一步,他死了,不管是谁杀的,我都想拍手叫好,警察同志,我们管这个叫,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她身体微微往前一倾,盯着贺远之的眼睛,一字一句,全是挑衅。

贺远之冷冷地瞧她半晌,冷笑一声:“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当初明知他杀了人却不报警,也算同谋,你也摘不干净自己。”

柳香琪并没有被他这句话就吓唬了,说完这些话,她像是终于把压在心里多年的事情说出来了,整个人轻松地靠向身后木质椅背,她在笑。

“我只说我知道的,胡峰的死与我无关,在他死前我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了。”

“那刘强呢?你们是什么关系?据我所知,你住在他为你租住的出租屋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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