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深虽然没什么表情，可他看人时那种压迫感聂甄曾经承受过，她并不认为万科在顾庭深的这种眼神施压下还能全身而退。
连聂甄都听出来万科回答的不走心，顾庭深不可能听不出来。
饶是他们之间的话说得隐晦，但长时间在这个圈里打转，聂甄或多或少也能猜出来一些，死去的那位叫做莫琳的姑娘既然能为一个角色爬上制片人的床，必定是心里抱着明星梦，珍惜每一次机会的，怎么可能会突然莫名其妙地自己离开剧组？
而万科一再强调莫琳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群演而已，言辞之间十分想把自己与莫琳撇清关系，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越是这样，就越是会被警方怀疑。
“除了你之外，她还有其他比较亲密的男性朋友吗？”顾庭深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很平和地按部就班地问着问题。
万科眼神似有闪躲，连聂甄都看出来他想否认了，偏偏这个人完全不明白问他话的这个人一眼就能将他的心思看穿。
“应该没有吧，不过莫琳这丫头挺机灵的，也许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也说不定。”他这是把锅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了。
顾庭深半眯着眼，那视线像是能打穿万科的身体，万科被他盯得浑身冒出了虚汗，心虚地摸了摸额头，仿佛自己的那点心思已经完全被眼前人看穿了。
“你现在待的这个剧组的副导演叫王树？”没想到顾庭深忽然话锋一转，提到了另外一个人。
万科疑惑地点了点头，刚想问怎么了，话还没问出口，就见聂甄拉着顾庭深走了，两个人直接走到不远处的王树面前，万科之前还有犹疑，这一会儿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整个人忽然清醒。
但他也不敢过去听他们的对话，没想到莫琳这件事居然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波，不，没想到她居然死了，她怎么会突然死了？
顾庭深问了王树相同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居然与万科如出一辙，若不是知道这两个人不可能事先串好口供，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所见所闻了。
这个圈里的利益关系远比顾庭深想象地要复杂许多，不过，他原也对这些不感兴趣，他问完话，跟在聂甄身后，这里完全就是聂甄的主场，平时看她似乎从没什么上心事儿，漫不经心的，干起正事儿来倒是干脆利落。
等两人走远了，聂甄确定旁边没什么人的时候，才拉下脸对顾庭深说：“你知道这些什么制片人副导演之类的，想讨好他们的小姑娘有多少吗？莫琳只是毫不起眼的其中之一而已，他们根本不会将这样一个没有后台的丫头放在眼里，玩过之后随便丢掉的例子多的是，你这样问他们怎么可能问出东西来？况且，我不认为他们会对一个玩具了解更多，我敢打赌，他们对莫琳的了解可能还没有同组的对戏演员多。”
她难得好心情地同他分析娱乐圈里的这些深水，看他半懂不懂的样子，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懒得听懂，这男人骨子里其实傲慢的很，大约从小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听不得旁人的告诫。
聂甄说完，好一会儿没见顾庭深回应，她不禁回头看了看他，发现他双手抄在兜里，漫不经心地看着别处，她不禁感到疑惑，这个人真的是来办案的吗？
“顾庭深？”她喊了他一声。
仍是没有回应。
“你故意当做没听见我说话吗？”聂甄回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脸上已经露出不满来。
顾庭深这会儿才收回视线，淡淡看向她：“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你那个来历不明的助理换掉？”
她皱起眉头，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她记得上一回他就这么问过她了，他究竟跟成周什么仇什么怨？这么见不得成周待在这里？
“你是不是认识成周？”她忽然问。
“你对你身边人的底细都这么稀里糊涂的吗？”
“公司在招牌助理的时候会把控好这一点，这不是我应该担心的问题，我只要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我看你不像是来查案的，倒像是来遛弯的。”她插起双手在他身上。
影视城内人多眼杂，人来人往，聂甄穿着戏服又尤为显眼，过路人见到他们不由驻足多看了几眼，顾庭深喜静，这样被人围观他并不习惯，于是侧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影视城的出口，与聂甄所在的剧组完全两个方向，聂甄咬了咬牙，踌躇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跟着顾庭深，但他既然特意跑来这里，说明一定有事。
走到一半的时候，顾庭深停下来了，回头问她：“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我看你刚才问那两个人的时候也问得漫不经心的，可不像是来工作的，其实你是为了成周来的吧？”聂甄双手附在身后，笑嘻嘻地绕到他跟前，仰头瞧着他。
顾庭深被她的笑容迷了眼，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由心底慢慢一点一点地升起，最初那股桀骜在此刻这个女人身上荡然无存，她身上有着好几面不为人知的样子，可她展示在人前的就只有在娱乐圈里的那一面。
“那一次，你跟我去办案，下了暴雨，我们被困在了一间小旅馆里，你还记得吗？”
聂甄怔了怔，他怎么突然提起了那件事？她怎么不记得？那个晚上的煎熬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再经受一次。
顾庭深往前一步，逼视着她，明明眼神并没有多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