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甄这才如梦初醒,原来刚才顾庭深是看到了路中央有个人?因为没有路灯仅凭车灯是看不清太远的情况的,所以聂甄才没有发现这大晚上远远地居然有人躺在路上!
她见顾庭深弯腰把人翻了过来,探了探呼吸又搭了搭脉搏,而后又镇定地起身吩咐聂甄:“报警,通往松山路1号的路上发现一具男尸。”
聂甄连呼吸都止住了,脸色苍白,半天没有反应。
顾庭深冷厉的目光再次投过来时,聂甄浑身一颤,立刻按他说的报了警,随后战战兢兢地蹭到他身边想看个究竟,结果刚扫了一眼,立刻反胃地干呕起来,再也不肯看过去了,整个人跳出了十米开外。
“这、这个人不是被我撞到的吧?跟我没关系对不对?”她喊了顾庭深一声,见他没搭理自己,又匆忙去检查车头确认是否有血迹。
但细想也知道,那人胸膛全是血,怎么可能是撞车所为?况且顾庭深在发现他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把开车头了,怎么也跟她扯不上关系。
冷风淅淅,顾庭深立在路中央,只能勉强依靠车子尾灯才能看清死者的情况,他鼻间闻不出任何异常气味,突然扭头看向了聂甄,这个女人还真是令人头痛。
他走过去动作麻利地把她塞进了车里,确认窗缝已经严实,才又回到尸体身边,这时皱着的眉才慢慢舒展开来。
心脏被人整个挖起,整片胸襟全被血水染湿了,除此之外脸部清灰,有轻度中毒症状。
他看了看四处,这条公路两侧全是稻田,像现在这种夜深无人的时候从稻田穿插而过将尸体扔在这里并不会有人发现。腕间时间指向夜里十一点,也就是说,在他们之前这里无人路过,否则必须将尸体移开才能开车过去。
但是凶手把尸体抛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炫耀?报复?
顾庭深计算着凶手可能抛尸的时间区间,这时远处传来了警铃声,这里离市区尚远,贺远之的刑侦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想必是派了就近的同事先过来封锁现场。
他看到来人,果不其然。
聂甄看到顾庭深在跟警察说着什么,没多久他便回到了车里,她心里不由觉得烦躁,每次碰到他都没好事,他们俩八成八字相克。
“贺远之大概半个小时后到,你坐他的车回去,这辆车还要等检验科来鉴定,等他们鉴定完我会让贺远之联系你。”顾庭深打开车窗,听着外边风刷刷而过,眯着眼盯着远处那具尸体。
“那你呢?”
夜凉如水,回答她的只有簇蔟冷风的声音。
四十分钟后聂甄坐上了贺远之的车,顾庭深的身影在后视镜里缩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她这个时候才感到后怕,如果当时不是顾庭深眼疾手快,她的车轮恐怕已经碾压过那具尸体了。
思及此,她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贺远之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聂甄,她怎么会跟顾庭深在一起?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不像是顾庭深的作风啊。
“那个……”聂甄有些尴尬地咳了咳,率先打破了沉默,“顾庭深要怎么办?你们的人会送他回去吗?”
贺远之摸了摸鼻子,不在意地说:“那里离他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他真住在那种深山老林里?他是鬼吗?”正常人怎么会独居在这种地方?
“比起他是人是鬼,我更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扯到一块儿的?”
聂甄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贺远之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在顾庭深那儿碰钉子碰习惯了,早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了。他送聂甄到了住处,叮嘱她明天有时间去趟警局录个口供,也不知她究竟听没听清,匆匆道了声谢就一股脑溜走了。
看样子这位小姐今夜被吓得不轻,他记得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可嚣张得很。
聂甄觉得这阵子自己几乎集齐了所有霉运,先是接连和两件命案扯上关系,再接着因为这些负面新闻,身上的代言工作一掉再掉,明明这些事情都跟她没关系,可商家只看结果不看过程,除了因她本身牵扯上的负面新闻之外,恐怕从中作梗想分一杯羹的人不在少数。
她入这个圈子的时间虽然比起那些老牌艺人算不得久,却得罪了不少人,邹洁当时就说过:“聂甄你最好永远都站在顶端别下来,否则你一旦下来多得是想踩死你的人。”
她当时觉得邹洁危言耸听,可现实永远都比她们预先设想的要更坏一些。
不知为何,明明那夜的死者跟聂甄无关,但网上舆论却出现极大偏差,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就变成了女明星聂甄不慎把人撞死,评论一下炸开了锅,每一句话都对聂甄抱有莫大的敌意和诋毁,她一贯不大在意这些言论,但公司却急红了眼,发了相关声明却收效甚微。
大众心理都只想看精彩的“剧情”,他们在意的从来不是所谓的真相。
聂甄回到住处,发现客厅亮着灯,她二话不说冲向次卧,聂雯果然窝在床上打游戏,她靠在门边注视着聂雯,仔细想来除了长相她们两姐妹完全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姐你回来啦。”一局结束,聂雯才得空从游戏里移开视线,旋即跟在聂甄后头回了客厅。
“又跟爸妈吵架了?”聂甄没好气地问,聂雯的心性她自是了解,每次跟家里吵架后就闹着离家出走跑来她这里避难,两人明明只相差三岁,聂雯却像是个永远长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