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秉公行事就好!”沈千寻朝三姨娘的尸体呶了呶嘴,“这事不像大人想得那么复杂!”
余刚有些困惑,但有沈庆在旁虎视眈眈,他也不宜与沈千寻多说,只按办案的正常程序走。
既然是命案,那首先应该确定的是,这三姨娘是否真正死了。
他挥了挥手,随行的仵作垂首上前,尽职尽责的履行职责,他先去查验三姨娘脖上的伤口,还未得及将脖上的血拭净,三姨娘突然呻吟一声,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啊,炸尸了!”仵作被吓得七魂走了六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旁的沈千寻却抱着肚子,笑得惊天动地。
“三姨娘,您老躺了那么久,也该起来活络一下筋骨了!”沈千寻语带嘲讽。
三姨娘一张腊黄的脸儿瞬间染上羞愧的潮红。
“这……这是怎么回事?”沈庆龙云雁顿时惊呆了。
“很简单啊!”沈千寻好整以暇的回:“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动手杀三姨娘啊!”
“你胡说,你明明拿刀去划她的脖子!”龙云雁上前一步,指着三姨娘的脖颈叫:“她一脖子的血,你还敢说你没动手?就算她没死,你也是杀人未遂!”
“杀人未遂,是吗?”沈千寻冷笑着转向仵作:“请大人以水拭去她脖上鲜血,仔细验看!”
仵作依言上前,拿湿布把三姨娘脖上的血擦得一干二净,随即“咦”地一声:“这位夫人脖上并无伤痕!”
“不可能!她……”沈千雪上前一步,刚要说话,却被沈千寻的手掌生生拦住。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沈千寻的五指张开,几乎要贴到眼睛上,“瞧清楚了,三姨娘脖上的血,是我的!”
一众人等全都惊呆了。
沈千寻的声音平稳继续:“当时情形混乱,三姨娘像发狂一般,拼命要往我手里的刀上撞,我只好把她打晕,为了避免伤到她,我不惜拿自己的手掌来挡,现在,你们还敢说,我有心要杀三姨娘吗?”
众人鸦雀无声。
沈千寻低叹一声,走到三姨娘身边,小心的将她扶了起来。
“三姨娘,你这条命虽卑贱,却总归是自己的,你自己不想要,却也不能拿来给别人用,你真的以为,别人用了你的命,便会按承诺的那样,还你的情吗?十几年过去了,三姨娘莫非还是看不透,理不清?”
三姨娘艰难的咽了口唾液,无限悲哀的看着她。
“三姨娘说的不错,我们都是苦命人,苦命人何苦再来为难苦命人?三姨娘莫非想将这个苦字,一直带到坟墓里头吗?三姨娘就不想在这个苦字上面,添上一点有份量的东西吗?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草木尚且知道向阳,三姨娘还不如草木吗?”
她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样的话,原本该在那无人处,偷偷摸摸的说,可是,她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刺刺某些人的耳朵!
三姨娘本是朽木,此时却也被她说得满腔激愤,忆及平生之事,每一件,每一桩,都是忍辱退让,她从来就不曾争过,可是,她那么不争那么顺从,最后又落得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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