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仙侠修真>亏我思娇>25.凡尘篇(25)
蹙起眉头,我当他要把手一挥赶她走,没料到他扶住额心:“行行,就这样吧,只是人前别叫我师父。”

她双瞳剪水,笑盈盈的,“那小虫多口问一句,不叫师父叫什么?”

是夜,正落脚在山野中,寒溪色暗,鸟鸣凄清,偏是她印着火光的这一笑,显出齿牙春/色,太美了。

和尚看了他一眼,已道:“法号斯年。”

我有些黯然,我也问过他的名,问他的号,他却迟迟不说。

秦官是个勤恳专心的姑娘,说为修佛便为修佛,不像我,怀揣心思,满腹坏水。

每日我翘腿躺在树下,只看着他二位一左一右盘腿静坐,称为入禅,赤鹿也引我入禅,我试了一回却睡着了,他便再也不提了。

我不懂凡尘这一套套的,既不明白,也无心明白,赤鹿觉得我不学无术,不愿与我多说,渐渐变成没话可说。

倒是秦官很善谈,肚中有海量的故事,她与我说起凡尘的许多人,被抛弃的幼儿,被杀害的娘子,被充军的壮汉,她说起这些时,眼中又爱又恨。

起初我总怕她是另一个阿青,到后来发现阿青不如她,阿青张扬,可她谦卑,眼神轻笑也轻,青丝袖尾透出光,不像凡尘之物。

正所谓物比物得扔,人比人得死,我和秦官比较,肯定是我死。

我起先觉得,这一世的赤鹿禁色,即便不亲近我,也犯不着亲近别的人,可我想错了。

他与她言语时避开她的眼睛,看见我时却会瞪目念阿弥陀佛。

对于我的粗言秽语,秦官比他体谅:“你是还未入世的人,就像没入窑火的陶罐,纯粹了些,必然就糙了点,而我们入过窑,生的玲珑,也痛的厉害。”这高深莫测之言我不懂,但还是小肚鸡肠,觉出她在损我。

我与她相互理解又相互猜疑,我不懂她为什么能因为一渺信念跟着赤鹿,她不懂我明明胸无点墨却要学佛。

一重山一重关,继续昼寐夜行,我们仨走了很远。

这日夜里我们走到小野村歇息,赤鹿与秦官双双在树下入禅,我空有一腔热血无人诉说,只好背手四处转转。

圆月如盘,高悬不下,将眼前草木照的越发深,唉,凡尘清辉,说来寂寞。

我侧目望远处,却从地势草木中嗅出熟悉之感,仔细环视八方,发现这清秋小村正是普济村,兜兜圈圈,冥冥之中又走了回来,也不知上天有何指示。

我走回树下,这回才辨认出这是阿满曾爬过的果树。

赤鹿不知何时出境了,他轻靠在那棵树下,微微侧头与秦官说着话,他们不望彼此,却都齐齐望向身侧一株野花,视线不触,却似触在一处。

我是蠢是愚钝,但还不傻,我生了一对慧眼,看的明白。

见我走来,他还是老口气:“野孩子,夜半三更还要四处跑,当心被狼叼走。”话毕枕臂睡下了,秦官闻言低低笑。

我上前坐定,只觉得脑袋轻飘飘的,“师父,佛有喜欢的人吗?”

“佛喜众生。”

“那你呢?”

“我与佛一样。”

“那我是众生吗?秦官是众生吗?”他不语,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提醒:“师父你是和尚,无欲无色的和尚。”

赤鹿眼中一沉浮,眸中渐渐浮起水中月,显得异常冷静,却不接这茬,兀自抚袖起身,“继续赶路吧。”

秦官闻言看我又望赤鹿,她看我时看的浅,望赤鹿时望的深。

我已从他二人脸上读懂很多,我不过是个局外人,该收敛收敛,该安静安静,不要自讨没趣。

老爹不疼我,我不能装腔作势一味求宠,对于赤鹿,也是一样的。后退有后退的道理,若能让出这条路,让他这一世尽兴无憾,我也算功德圆满,没有白白折腾一回。

重回普济的那一夜,我备感伤感,从此只将他看作斯年。

但这伤感也没能坚持多久,七日后坏运气来了,我们在茶马古道上遭遇了埋伏。

那些人躲在古道两侧的蒿草中放暗箭,斯年将我们挡在身后,手臂中了数箭,仍飞身入篙草与对方杀的你死我活,我立刻化出双刀上去助他,一番草飞风腾后,割了几个脑袋。

我揭下脑袋上的布袋子一瞧,咦,却也是个光头。

秦官脚程慢被撇在身后,她忽而惊叫一声,原来是躲避不及,腰间中了一箭。

我杀到斯年身边,道:“我来收尾,你带她先走!”

汉子便是汉子,回头冲我嚷嚷:“这个时候还争什么死活,你背她走!”说罢将腰上装着乌钵的方布袋丢给我,正砸我脑门上。

我晕晕乎乎提着他的乌钵,扛着他的秦官逃离茶马古道,纵然我生的筋信骨强英姿飒爽,还是败给了体力,只得把秦官藏在大道的灌木丛中。

秦官失血太多,将我的背染的湿透,我试着拔出长箭,她却疼的欲死,险些晕死过去。

箭拔不出血流不止,我想尽全力挽救她,却也无计可施,又慌张又恨,眼看着她竟呼吸微弱,渐渐要睡去。

她第三次闭上了眼睛,已经没有力气张开了,只念着冷。

我将她抱在怀里,用力拍她的脸,她才轻轻抬出眼缝,视线缥缈着望向我,只说了一句:“傻姑娘,你打的我好疼。”

她说话的时候含着眼泪,眼睛像夜空的晨星,濒死还能这样美真是讽刺。

她临终前说:“我先去极乐一步,多谢你也多谢他。”

我哭起来:“你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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