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序齿排序,既然有五公主,就一定会有四公主。赵皇后听见她提起四公主,却愣了一下,四公主是谁?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发现完全没有关于四公主的记忆,四公主是夭折了么?
何女官稍微想了一下,走到赵皇后身后附耳道:“如果奴婢没有记错,四公主应该是安宝林所出,因为体弱多病,很小就被送去蓬莱行宫养着。”
赵皇后恍然,不过,这个安宝林又是谁?但这些都不重要,赵皇后问起她最关心的问题:“四公主如今多大了?”
何女官也被问住了,有些不太确定道:“四公主只比三公主小一点,应该也有十几岁了罢……奴婢这就去查玉牒。”
赵皇后神情舒展,微笑颔首:“快去。”
沈淑妃娇笑一声:“皇后殿下,妾这个提议您觉得如何?”
赵皇后还是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握住沈淑妃的双手,感激道:“多谢淑妃妹妹,你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沈淑妃抿嘴笑道:“皇后姐姐客气了,妾瞧见您为和亲公主的事烦忧,一片慈母之心令人感动,妾为您排忧解难也是应该的。”
赵皇后又关切了她几句,这才命人好生将她送走了。
过了半日,去查玉牒的何女官回来了:“殿下,四公主是永辉十年七月的生辰,只比我们三公主小几个月,如今也已十六岁了,年龄正合适。”
赵皇后大喜:“甚好。”
“奴婢着意跟当年的老宫人打听了一下,这位安宝林是原龟兹进贡的胡姬,因善跳胡旋舞被陛下宠幸,诞下四公主后封为宝林。只是,这四公主因为长相酷似其母,有胡人之貌不得陛下喜欢。四公主年幼时体弱多病,御医说要居住在温暖湿热、四季如春的地方,于是她三岁的时候就被送往蓬莱行宫居住,一直到如今。”
赵皇后很是满意:“这也是个可怜孩子,唉,若不是今日淑妃提醒我,这孩子孤零零地住在蓬莱行宫,岂不是要耽误了终身?”
何女官垂下头去:“殿下慈爱。”
“说来说去,还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疏忽了。”赵皇后叹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如今既然察觉了,自然要将这孩子接回来,大好的姻缘正在眼前等着呢。”她顿了一下,“安宝林生育公主有功,不能再是宝林了,否则四娘回来后面子上不好看,她如今的一宫主位是谁?”
何女官想了想,道:“是林昭仪。”
赵皇后“嗯”了一声:“那就晋封安氏为正三品充容罢,赐居青溪殿。”
“殿下,可要将四公主接回来?”
赵皇后沉吟道:“不急,咱们先去向陛下提一提,陛下的一腔慈父之心,总要有一个表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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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她在宫里默默无闻十多年了,虽然有个女儿,却母女不得相见。她本以为自己会带着对女儿的思念,老死深宫,万万没想到平地一声雷,皇后下旨晋封她为九嫔之一的充容,摇身一变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小宝林,成了能独居一殿的安充容。
十多年未见的永辉帝竟然抛下了怀有身孕的沈淑妃,跑到她如今居住的青溪殿里,温柔地与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她还来不及受宠若惊,永辉帝又告诉她,自己已派了人去蓬莱行宫接四公主回宫,再过几日她们就能母女团聚了。
安充容几乎喜极而泣,她身边围满了宫正司新分来的宫女,人人都喜笑颜开,夸赞她与四公主都是有福之人。
一直陪在安充容身边十几年的老宫人小满也在无人处跟安充容垂泪道:“主子,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安充容已经从大喜之中回过神来,此时反倒觉出一丝不对劲来,不安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怕是要出什么事的。我是哪个名牌上的人呢,陛下和皇后怎么会突然提起我来?”
小满宽慰她道:“主子多虑了,定然是四公主大了,瞧在她的面子上,陛下与皇后才厚待于您的。四公主到底是陛下的亲生女儿呢,陛下还能对四公主不好?”
安充容沉沉地叹了口气,并没有放下心来。她在宫中十数年宛如透明一般,缩在自己的宫室里,没有人脉,也见不到天颜,与在冷宫也没什么区别。前朝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主仆二人一概不知。如今,虽说她的位分上来了,也有了人手,但这些宫人都是人精,谁敢冒着赵皇后的怒火,跟她说陛下与皇后的真实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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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主是三日后进京的,永辉帝派出了许多人,用盛大的公主仪仗将四公主从度云山的蓬莱行宫浩浩荡荡地接了回来。
四公主回京的那一天,几乎整座洛阳城的百姓都轰动了,大家纷纷涌上街头,想要一睹这位神秘的公主的芳容。
四公主端坐在金玉镶成的香车里,耳边充斥着百姓的喧哗声,她心中好奇,很想掀开车帘瞧一瞧这洛阳城,瞧一瞧城中的百姓,但记起尚仪女官所教的规矩,只得按捺住了心头的麻痒,正襟危坐在香车里。
百姓们虽然没有看见公主的真容有些遗憾,但瞧见这一眼望不到头的仪仗队伍,无数身着彩衣的宫娥,骑马披挂的英武禁军,以及那奢华的宛如仙人所乘的车驾,还是忍不住欢呼起来。
陪同公主坐在香车里的,除了四公主的贴身婢女阿萤,还有一位皇后派来的女官。女官打量着四公主的仪态,满意地点点头:“公主虽然自幼长在行宫,但规矩礼数还是学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