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遇刺一事并没有闹大,金衣骑没有大肆追凶,作为受害者的太子也选择了沉默,颇有那么一丝息事宁人的味道。
因此,太子在皇陵遇刺这等大事,竟没有在京城掀起什么风波,除了少数几人收到风声外,大部分朝臣甚至东宫的属官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京城又陷入了之前诡异的安静之中,瑞禾等了几天,有些不解地跑去寻轩辕长修:“阿兄,怎么太子还没有闹起来?”
轩辕长修不由失笑:“你何出此言?”
瑞禾无奈地一摊手:“按照太子的脾性,他都遭人行刺了,怎么竟还不借题发挥?虽说阿兄料敌先机,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太子也实实在在的受到了好大的惊吓,看他如今的表现,倒颇有几分息事宁人的感觉,这真是太奇怪了!”
轩辕长修摇头笑道:“怎么,在你心目中,我大齐的太子就是这么一位睚眦必报的人物?”
瑞禾讪讪地笑了笑:“睚眦必报倒不至于,但太子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她见轩辕长修双眉微微蹙起,似乎要出言训斥自己,立刻叫道,“阿兄,我可不是胡说!之前太子的表现,难道不是抓住点什么,就捕风捉影地往赵皇后一派泼污水?这回可是实实在在的行刺,又有司大阁领这位证人,太子竟然没声儿了?”
轩辕长修忍俊不禁,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啊……”他伸手点了点妹妹,“我竟不知你何时掌握了党争攻讦的手段。”
瑞禾“嘿嘿”地笑起来:“我也只是见得多了,这种手段不仅仅是阿兄你,我也是嗤之以鼻的!只是,太子的表现确实有些反常,面对要取自己性命的刺客,难道他竟要帮其隐瞒么?”
“因为我们不清楚第一夜太子见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轩辕长修淡淡道。
“呃……”瑞禾有些想不通,“会是谁才能让太子如此沉默呢?”
“东宫。”
“东宫?难道是东宫的人?”
轩辕长修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啊……但不管如何,此人一定与太子有莫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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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就是瑞禾与商千岳二人的纳吉礼。商千岳孤身一人在京,没有长辈帮他操持,因此纳吉礼也被轩辕长修一手包了。
二人的庚帖早早地被送到钦天监,钦天监监正亲自出马,为这桩婚事卜卦,卜出的卦象极好,正是阴阳合和,天造地设的一对。
轩辕长修大喜,命人给钦天监监正送了不少谢礼。
这日,商千岳便拎着一对自己亲手打的大雁,以及轩辕长修托人卜好的吉兆,上门来行纳吉礼了。
如今昭王府的后园里已经养着两对大雁了,原住民对新来的两只大雁有些不善,免不了争斗一番,飞舞了无数羽毛,才算得了安宁,一对占据了园子的一角,安安静静地为伴侣梳毛。
轩辕长修望着落了一地的大雁羽毛,颇有些感慨:“若是再来两对,只怕这后园快要装不下了。”
瑞禾原本满眼柔情地望着两对大雁,此时方略略有些羞涩,小声道:“阿兄,你说什么呀?”
轩辕长修笑着望向她:“可不是还需要两对大雁才算礼成么?我回头催催钦天监,让他们算算最近的吉日是哪一天。”
瑞禾惊讶道:“最近的吉日?这也太赶了罢?”
轩辕长修怜爱地看着妹妹:“不赶,你与千岳两情相悦,你们的事早该办了,蹉跎到如今,不能再拖了。”
瑞禾羞涩喜悦的内心里泛起了一阵感伤,看着轩辕长修清俊的笑颜,只觉得心中的酸涩之意越来越重——若是自己嫁了,阿兄真的只有孤零零一个人了。
“阿兄。”她轻声道,“你真的不考虑娶个嫂子吗?”
轩辕长修微微一怔:“原因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
瑞禾固执道:“可是,如今你的身体已经好转了啊!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轩辕长修莞尔一笑:“傻瓶儿,我知道你是怕我孤单。你放心,我自己一个人会好好的。”
瑞禾见他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抿了抿唇,似乎要将这些伤感的事情给忘掉,重新扬起笑脸来:“阿兄,今日是个好日子,你要请我去东市吃天香居。”
轩辕长修自然无有不应的:“行啊,听说天香居在洛阳开了分店,咱们去尝一尝。”
兄妹二人便换了常服出了府,也不摆仪仗,只带了几个随从,轻车简从地向东市而去。
昭王府离东市极近,不一会儿就到了,东市里热热闹闹,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沿街还有不少摆摊卖零食的、耍把式的,瑞禾很喜欢这种烟火气,对她来说比待在规行矩步的深宅大院里舒服。
一行人到了天香居门前,早有热情的知客殷勤地迎了出来,眼珠往轩辕长修二人的衣饰、身后跟着的随从身上一转,心里就有了数,脸上挂着热情却不谄媚的笑容,将人迎了进去,也不用客人开口,便直接穿过大堂,迎向了二楼的雅间。
到了雅间,立时换了两名眉清目秀的婢女前来侍候,递上热气腾腾的巾子净手,又斟好热茶酪浆,摆好瓜果点心,这才退了出去。
雅间伺候的博士张口便报了一串菜名,韵脚压得极好,听上去不像是报菜名,倒像是唱小曲儿。
轩辕长修微微一笑:“刚刚你报的那些,一样上一盘,快些。”
博士立刻低眉顺眼地应了,自去外面传话。
雅间里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