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徐王面色一变就要发作,念及今日是长子大喜,强压下怒火,喝道:“笨手笨脚的!还不收拾了赶紧下去!”
那婢女失手打碎太子的酒杯后已是吓得傻了,此时听他一喝才回过神来,赶紧收拾了碎片出去。
清徐王又向太子告罪,太子笑得温和:“无妨,一件小事罢了,莫要扰了兴致。”
这时,另有婢女重新呈上酒盏,并斟满美酒,一盏给了太子,另一盏给了轩辕平清。
轩辕平清正欲开口,忽听一人道:“不知我能否得个彩头,抢先敬新郎君一盏酒?”他循声望去,却见说话之人是昭王轩辕长修。
太子笑道:“那是自然,叔父先请。”
轩辕长修一向体弱,众人皆知,是以他的桌案上并无酒水,只有清茶。闻言,那婢女赶忙拎起酒壶,为他斟满一杯。
太子看着那在烛光下成琥珀色的美酒:“叔父,此酒并不辛辣,但后劲绵长,叔父饮时可要慢些。”
轩辕长修微微一笑,举起酒盏:“祝尔夫妇相知相依,同心同德。”
轩辕平清长揖一礼:“多谢王叔。”
二人相对而饮,赢得满堂喝彩。
轩辕长修不胜酒力,这一盏酒下肚,面上立时泛起一层薄晕,原本清澈的目光似也笼上了一层薄雾,更添几分旖旎色彩。堂中的女子不少,此时不分贵贱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了目光。其中端荣郡君的目光最为大胆,毫不掩饰眼中的惊叹与倾慕。
太子这才举起酒盏:“清弟,叔父不胜酒力,不知你还敢饮第二杯否?”
轩辕平清笑道:“殿下敬酒,清荣幸之至。”
“好。”太子举杯向他,“祝尔夫妇琴瑟和谐,早生贵子。”
轩辕平清再度行礼:“多谢殿下。”
他举杯欲饮,却不知怎的突然顿住,随即颤抖起来,“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黑血。
“酒里有毒!”司若梅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打落太子手中的酒盏。
酒盏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瑞禾回过神来顿时想起刚刚轩辕长修也喝了酒,心中大急,抢到他身边伸手去摸他的脉门:“阿兄你可有事?”
“无碍。”轩辕长修拍拍她的手臂以示宽慰,转头去看轩辕平清的情况。
轩辕平清此时已软倒在地,七窍都流出血来,众人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女眷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清儿!”清徐王肝胆欲裂,抢上前去将已经昏死过去的轩辕平清揽在怀里,老泪纵横,“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吴侧妃虽然也吓得花容失色,此时倒还掌得住:“郡王,王老御医今日也来观礼,快请他来……”
“对对对!”清徐王这才如梦初醒,一拍次子平澄,“澄儿,你快去请。”
“是。”轩辕平澄答应一声,正要举步,只听一道破空之声,一支羽箭疾射而来,正钉在他跟前。
轩辕平澄骇了一大跳,顿时僵在原地,不敢乱动。
外面传来一阵呼号:“有刺客!”打斗之声随即传来,显然是守在外面的金衣骑与刺客交上了手。
堂内众人正恍恍不安,见刺客被金衣骑所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唯有清徐王面色惨白,抱着轩辕平清泪流满面,虽然刺客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但里面的人也被困住,长子身中剧毒,如何耽搁得起!
恰在这时,又是一阵破空之声响起,惨叫声不绝于耳,司若梅脸色一变,但他却生生按捺下来,寸步不离地守在太子身边。
太子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倒还算镇定。轩辕长修踏前一步,喝道:“郡王,王府亲卫何在?”
不料清徐王遭逢大变,神魂俱无,对轩辕长修的喝问充耳不闻,还是吴侧妃回道:“殿下,刘将军定能很快赶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王府军不过四百……”
轩辕长修心下一凉,按制王府当有八百亲兵,但清徐王显然是太平日子过惯了,亲兵连建制都不全,更别说战斗力了。守在回雁堂外有一百金衣骑,能入金衣骑的哪个能是庸手?但听外面的动静,金衣骑明显处于下风,也就是说外面的刺客定然数倍于他们。
这时,忽听惨叫声在屋中响起,原来是门窗在打斗之中俱被损坏,刺客们虽一时半会儿冲不进来,屋内的情形却一览无余,埋伏在外面的弓箭手立刻调转矛头,羽箭顿时射向回雁堂内。
有两个挨在窗边的宗室被羽箭射中,登时丧命,从伤口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
这时,又是一阵破空声响,一排羽箭直射向太子。司若梅挡在太子身前,手中长刀舞得密不透风,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射来的羽箭纷纷落地,然而还是有一支羽箭擦过他的手臂带出一条血痕。司若梅手中刀不停,立时削去刚刚被箭擦破的皮肉,虽然血流如注,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众人纷纷找掩体躲避,不过一会儿又有几人死于非命。瑞禾守在轩辕长修身前,将射来的箭矢纷纷打落,一时倒也无碍。
轩辕长修的目光扫至后面的韶清池,顿时面色一沉:“不好。”他话音刚落,便有两名黑衣蒙面的刺客从方才观赏歌舞的地方摸了进来。
此时回雁堂中唯二的两个战力,司若梅与瑞禾都被外面射来的箭雨牢牢牵制,那两名刺客举刀向太子砍去,竟没有人拦阻。太子微一咬牙,拔出自己随身的佩剑迎了上去。
太子虽自幼学习骑射,也习练过剑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