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李世民,十八岁。”
那主事这才抬头看了看:“年纪太小,你走吧,这马留下,也算是你为皇上效力了。”
按照大隋的兵制规定,年满二十才能够从军入伍,但是在特殊时候,看个人情况事可以降低要求的,父亲在剿匪之时,也经常破格应征青壮年入伍。
李世民见这些招兵的也并非真的管得了事,便径直回头上马奔驰而去,那主事想要拦也来不及了,李世民已经奔出许远距离。
跑了一天,这马儿些许是饿了,空落落的马邑城,像是被突厥刚洗劫过一番,走在街道上,显得自己格外醒目。李世民密切注意着街上任何一个有的吃的地方,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一家土房冒着热气。
李世民弯身进了屋,将马儿交给店家。
“店家,给我马儿上点草料,跑了一天,兴许饿了。”
店家就这么一个人,笑呵呵的迎着李世民,将马儿添了些草料,再回来招呼李世民。
“这位军爷,要不给您来碗羊肉汤加两个膜?”
李世民点点头:“去吧。”
店家站在原地,笑嘻嘻的说道:“军爷,您看,我们都是小本生意,这,要不您先付了账钱。”
李世民突然间觉得脸面一热,昨晚走得匆忙,忘记了这事,再说平日里过惯了少爷生活,基本上用不着银两,一心只想着北上救驾,也就没顾得上,李世民找遍全身,也找不出一个铜钱。
一下子,场面变得十分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隔壁传来一声:“小兄弟,可否移驾于此?”
李世民听到这声音,不免觉得心头一热,像是了许久未见的亲人,又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
李世民也不管那么多,双腿盘地而坐。
那人抛出一贯五铢钱,冷冷说道:“给这位小兄弟来一碗羊肉汤,外加两个膜。”
李世民拱手谢道:“多谢恩公搭手相助,不知恩公尊姓大名,世民他日定当厚报。”
那人缓缓抬起了头,只见一张国字脸上,一对剑眉横挑,双眼炯炯有神,沉稳而内含精芒,鼻若悬吊,唇似朱砂,温和而恬雅,李世民出生官宦之家也从未见过如此器宇轩昂之人。
“免尊姓李,单名一个靖字。”
李世民笑道:“咱俩真是有缘,恰巧我也姓李,陇西李世民。”
李靖定睛一看:“你是云定兴部下?”
李世民摇摇头,一脸的失落,转而又是一脸的不屑:“云定兴算什么,我还不屑跟着他,这种卖主求荣之辈,现在还没上战场而已,要是上了战场,他定是第一个投降。”
李靖没想到一个小小少年会说出这等话,心中自然是另眼相看,假装噗嗤一笑道:“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诋毁朝廷命馆,就不怕有人举报?”
李世民撕了半个膜,大口喝了肉汤,顿时觉得身子暖和许多:“现在哪里管得了许多,皇上都被困在雁门,还不知是死是活呢,我千里迢迢赶来救驾,结果被那云定兴拒之门外,我这样说他几句还不行呀。”
看着李世民有点气愤的样子,李靖心中一阵无奈。
“皇上现在定是好好的,不然这突厥大军早就退了,现在突厥大军未退,只能说明雁门城尚未被攻破,皇上不会有事的。看你年纪不过二十,有这等勇气赶来救驾,佩服。”
李世民咽了口中的食物,解释道:“其实我才十八岁,那招兵的主事嫌我年纪小,便不让我投军,这是在特殊时期,就应该特殊对待的嘛,要是我父亲,定会破格录用。”
李靖听到李世民说的这话,想必定是有一定的家世背景,他大胆的猜想,这李世民来自陇西,在陇西掌有权力的李姓之中,就只有李渊一人了。
“莫非你和河东抚慰大使唐公有一定渊源?”
李世民拱手说道:“不瞒恩公,家父正是唐国公。”
李靖思忖半晌,想出一计,轻声的附在李世民耳边细说:“此计你且记牢,定叫你名扬三军。你再去云定兴营中,我这便去突厥大本营大利城周旋,我们两边一起用力,何愁功名不就?”
此时的李世民只想做一个大将军,尚且没想着逐鹿中原问鼎天下之类的雄心壮志,李靖与李世民约定好了之后,就此分别,李靖带了行礼,牵了白马往着北面步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