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传遍了李药师的关荣事迹,大街小巷,餐馆茶楼,都拿这个作为饭后谈资,但是新鲜劲一过,便渐渐归入尘埃。
沈光牵着马在长安城的主街道上慢悠悠的走着,东瞧瞧西看看,为家中的老母亲特意挑选几件像样的衣服。
他经过棋牌阁时,发现这里人特别多,不由得多瞧了几眼,长安城的富家公子现在都不去近天阁反而来这棋牌阁凑热闹。
沈光将马拴在满外的柳树旁,带着满脸的好奇心挤进了棋牌阁,棋坛上正对坐这两个长安富家公子,正在棋盘上拼杀得起劲。经过李靖上次和徐绩的对弈,长安城的公子少爷们一下子对象棋感起兴趣来了,为了能够上这麒麟榜,不惜重金前来挑战。
赫赫的麒麟榜几个大字映入沈光的眼帘,榜首写着李药师,惹得沈光噗嗤一笑,心想一个卖药的药师居然还是象棋高手,不由得使沈光多留意了一下,,又注意了一眼徐绩二字,这个名字倒也让他留下深刻印象。
一旁的看客一阵奚落,失败者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棋牌阁,不少看客对当天的生死棋局夸夸其谈,越说越有劲,又在众人的一番嘲弄下,抹不开面子便被哄上了棋坛。
沈光顿时觉得了无生趣,不过李药师和徐绩这二人的名字倒是记在了心里。他回头牵了马,翻身朝着城东家里奔去。
夜深了,阴世师独自架了车匆匆出了南门,城外五里处,有一间草舍,李靖与张宝相便在这儿暂且落脚。阴世师穿得神神秘秘的,一看便是躲过了所有的眼线,尤其是杨素的眼线。
现在长安城,一个杨素只手遮天,阴世师作为长安城防令,也不敢对其有所不恭,但是杨素的不臣之心早就显露,只是他爵位在身,一般官员不敢弹劾,而上层官员又大多与他有旧,故而杨素在长安城中,便是无所忌惮。
阴世师进了草舍,脱下斗篷。
这大隋的天就要变了,皇上被困雁门,各郡兵马都遥相观望,现在隋炀帝回到洛阳,只怕是不久就要举兵北伐,而各郡兵马定然会从中掣肘,到时候再加上山东之地的盗贼趁势而起,大隋危矣。
阴世师讲到,现在的山东之地,已经是盗匪猖獗,狼烟并起,只不过皇帝身居皇宫,对于宫外之事一无所知。河北窦建德,河南李密与翟让,江南的杜伏威,各大势力齐头并起,俨然一种与大隋决裂的势头,而隋炀帝依旧不听忠臣直言。
洛阳皇宫内,萧瑀不顾皇上触犯皇上龙颜,冒死直谏,劝阻隋炀帝停止兴修运河,调节民生,重视农业,解兵归田以休养生息,只需派精兵守住险要之地便可。
但是隋炀帝哪里听得进萧瑀的话,这小舅子平时就喜欢小题大做,现在正是隋炀帝对突厥恨之入骨之时,又在气头之上,再加上在隋炀帝心中,兴修运河是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于是一气之下,将萧瑀贬到了河池郡做一个郡守。
萧瑀骑马出洛阳,回头之时,竟没有一人赶来送别,倒是出了城三十里,小山坡上,一位少年独自坐在树桩上等候萧瑀。
“萧大人请留步,世民恭候多时了。”
萧瑀定睛一看,果然是李世民,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雁门城外,李世民的风采早已经领教,纵观朝堂上下,人人只求自保,毫无忠君况之下还敢出城相送,果真是后生可畏。
“原来是李二公子,你就不怕满堂的流言蜚语吗?”
李世民不屑一笑:“要是怕的话,我就不会出现在萧大人面前了,世民明白,萧大人冒死直谏,就是不想看到皇上犯错,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只能委屈萧大人了。”
萧瑀苦笑道:“世民哪,你还年轻,你不懂我们的皇上啊,萧瑀自知,我这一去,想必是回不来了。你还有大好前程,我奉劝你一句,远离这是非之地,藏好锋芒,蓄势而发吧。”
李世民不明白萧瑀此话何意,但是想到回不来一说,倒是心里头一冷,“萧大人怎会回不来,等皇上心情好了,自然会放你回来,毕竟你可是皇上的亲舅子。”
萧瑀哈哈大笑,虽说是皇上的亲舅子,可是那又怎样,只要是触犯了皇上的逆鳞,就算是亲兄弟也逃不过这命。
只能是感叹命运弄人,当初一心想要辅佐的晋王,现在却变成了昏庸残暴的隋炀帝。
二人边走边聊,李世民谈吐之间,对萧瑀充满了敬意,萧瑀之才,正是李世民所欣赏的。李世民喜欢结交天下有识之士,无论贫穷富贵,只要品行端正且有才能,李世民定会亲自拜访。
现在萧瑀就要赶赴河池郡,听他刚才一番论述,又像是在交托遗言,李世民决定派人护送萧瑀安全抵达河池郡。
萧瑀心中满是感激,“世民,你救驾有功,皇上将你带来洛阳,无非两个目的,一是想让你为大隋建功立业,二来,将你牢牢控制在手里,制衡你父亲。你要知道,你再厉害也打不过宇文成都,你的棋局不在洛阳,这里也不属于你,我劝你早日脱身,别为了一时之名誉而毁了将来大事。”
聊了一路,李世民算是听明白了萧瑀的话中之意。
“萧大人,你这一路走好,世民将以最好的护卫护送你安全抵达河池郡,你就放心吧。”
萧瑀颔首道:“世民有心了,你也得小心,牢记我的话,远离洛阳,天下棋局,需放远眼光,眼前的一切都是迷障。”
天色将晚,萧瑀不得不上了马离开,只是与李世民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