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虎冷冷道:“上次固然是杨致亲临战阵、斩将夺旗,致使我军军心大乱。但请文帅扪心自问,夏军所用军械与兵力配置,较之我军如何?夏军此番前来,文帅难道没有详阅探报?陈准所部没有一个普通步卒,而且携带了大量火器!卫飞扬亦是夏军名将,其武技机谋皆为杨致所授!”
“在下早年流离蓬莱及山东外海诸岛,与诸多海盗、外洋藩商打过多次交道,杨致在闲暇时也曾多次说起过火器之利。我们戏是要做。却没必要作太大的无谓牺牲。”
文焕章叹道:“火器之利,老夫不是不懂。两军交战,无论胜负,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稍后点将。有劳军师向他们面授机宜便是。”
文焕章与张博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面授机宜”并不管用,楚军付出的代价十分惨重。
七月二十三日,两军开战。
陈准从哨骑探报中得知楚军分作前后两军的阵形后,立即下令将一百门火炮、两百具重弩依次部署在左右两翼。呈“凹”字阵型逼近楚军。
杨致首次升帐之时,放言要给诸军各部将领上两课。第一课由他亲自操刀,虽一战立威,但旁人极难复制。第二课给观战将佐们带来的巨大心理冲击,委实用“震撼”二字都难以形容。
站在高处观战的卫飞扬等一众观战将佐亲眼看到,数万人的两军对战,被陈准完美演绎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比较而言,这个年代的火炮装弹十分麻烦,两次击发中间因为装弹而有一个短暂的间隙。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通常是以牺牲齐射的威力为代价。分作几轮依次击发,以弥补因装弹导致的时间间隙。
陈准是个疯子,是个天才一般的疯子。一百门火炮在一次齐射之后,立刻退出战场。尔后在两百具重弩的弩箭上,全都绑上两斤左右夹杂着碎石的火药包,分作四轮齐射!……等于是两军尚未接战,就先把楚军炸了五遍。
楚军还没回过神来便仓皇后撤,陈准果断下令,三千弓箭兵在一轮齐射后,从两侧包抄追击。余下诸军全部紧跟而上尾随掩杀。
此战,两万楚军生还逃回随州者,只剩不到三千人。夏军陈准所部,仅有二百余人阵亡。
夏历隆昌二年十月初二日。大夏在随州城外集结一十五万重兵,征楚大将军杨致升帐议事。十月初四日,随州城破,复归大夏。杨致下令全军休整一月。
夏历隆昌三年二月初七日,骁骑将军陈准所部攻占孝感,兵锋直指南楚门户重镇江夏。
夏历隆昌三年三月十二日。骁骑将军沈重所部攻占荆州。
夏历隆昌三年四月初二日,骁骑将军卫飞扬攻占安庆,麾下先锋将军钱放兵临江州城下。
夏历隆昌三年四月二十日,平南大将军叶闯所部攻占抚州。
杨致履任征楚大将军,转眼就快一年了,大将军行辕也随着战局的发展,在三月初前移到了孝感。
驻扎孝感不到两日,竟是意外的来了一个家人:杨府的首席家仆阿福。
阿福满身泥泞,鼻青脸肿,刚一见到杨致,就紧紧抱住他的双腿大哭起来:“少爷,少爷!我总算见到你了!”
阿福成了这副德性,杨致的心立刻悬起老高。莫非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还是老爷子有什么……?可又不像啊!阿福若是前来报丧,也应该身穿重孝才对。
一把拉起阿福道:“你先起来!好好说话!你怎么来了?”
阿福抽抽噎噎的还未来得及回话,龙雨满脸涨得通红,抹着额头上的冷汗道:“禀大帅,小人见这人神气活现的自称是您的家仆,在辕门外直嚷着要见大帅,小人就教训了他几下……。这位大哥,小人这就给您陪个不是,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杨致不禁哭笑不得。阿福什么都好,就是狐假虎威的这点尿性始终不改。龙雨也是个没脑子的憨货,你看不惯就算了,好歹问一问清楚再动手开揍啊!
阿福可谓深得老爷子与杨致的真传,擦干了眼泪,气急败坏的嘶吼道:“对不住就算了?!赔钱!”
杨致对龙雨挥挥手道:“你先下去,赔钱的事待会儿再说。——阿福,你不在家里好生呆着,跑到这儿来干吗?这是你来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