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恭亲王在这庆亲王领着兵马回了之后,与罗信言道:
“罗小兄弟,今日一别,不知将来何时才能再见。不过如此也是甚好,金鳞又岂是池中之物。出去多历练历练走走也是很好的。”恭亲王虽是说的轻松,却是难掩忧伤之情。
“王爷......我罗信从小无父无母,一手便是师傅将我抚养长大。却不曾想到能够结识恭亲王您这般的人物,而且还几次三番救我于危难之中,我罗信虽万死不能报万一。”罗信此时双目浸润,言罢便双手抱拳,单膝跪了下去。
“孩子,快快起来,你要记得,你并不是一个寻常之人,将来必然有一番功名。记住本王的话,若他日有了一番功成名就之时,要以接济天下为己任。所谓‘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切记切记。”
罗信听得甚是迷糊,不得要领,却不由分说,一口便允诺了下来。之后,恭亲王便领着众人也往城门口回赶了去。张宪周走前抱了抱罗信,耳边言道:
“贤弟珍重。”
道别之后,便随着恭亲王一同出发了。而此时,仅留了曲沼和武馆的师兄弟们还陪着罗信。曲沼见恭亲王已经走远,便把罗信叫唤过来。将手中一枚扳指脱了下来交于罗信,并说道:
“罗信,现在我说一句,你便跟我一句,知道了吗?”曲沼说得非常严肃。
“师傅,这是要作甚?”
“徒儿,你只知你为师早年走南闯北,江湖之上也颇有些名头,而你可知道我等习武之人,又如何能够左右接济,肝胆相帮?”曲沼问道。
“当然是以‘义’字当先。”
“那么如何算得上‘义’,又与谁论义?”曲沼继续问道。
罗信听师傅如此问道,却不知如何作答。
“其实为师早年乃是洪门六长老之一,名唤‘金池’。只因二十年前与帮中其他人意见不合,而反出洪门,从此隐姓埋名,不问世事。”曲沼缓了一缓,观察了一下罗信,见罗信一脸疑惑,摸了摸罗信的头,继续言道:
“你此去,便是入了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是以后有了不方便之处,亮出此信物,洪门中人便会出面鼎力相助,可解你之危难。”
罗信听到此处,只听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言道:
“承蒙师傅厚爱,但罗信万不能受。”
“为何?”
罗信说道:“洪门的名号众所周知,旗帜乃是反清复明。我这刚受了恭亲王的恩,这师傅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曲沼却笑道:“我何时要你反清复明了?洪门中人千千万,却不是所有人都要以‘反清复明’为己任的。洪门初始建立,确实是以‘反清复明’为最高纲领,但是传至今日,目的无外乎‘互帮扶持,济世安民’而已。这‘反清复明’早已是过眼云烟了。”
罗信听罢便起身笑道:“师傅吓死徒儿了,我还以为师傅您是要我去当那什么堂主、香主呢!”
曲沼听到此言,却笑出声来:“你呀你呀,江湖传言听太多了吧。不过,徒儿,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如何算的上‘义’?”
罗信思索了片刻,试言道:“逢人有难必鼎力相助可为义?”
曲沼摇摇头说道:“非也。”
罗信再言道:“劫富济贫,可为义?”
曲沼叹了口气,还是摇了摇头。
罗信继续言道:“忠君体国,保境安民可谓义否?”
曲沼依然是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吟了首诗:
“扪心自问可无咎,恻隐之心知行合。若是能得安然卧,春秋大义便已明。”
罗信听得此诗,抱拳言道:
“师傅,孩儿这便记下了。”说罢,接过了曲沼的扳指,再次叩谢师傅大恩。
曲沼交给罗信扳指后,把罗信扶了起来,说道:
“好徒儿,为师今日前来相助,这京城便是待不下去了,往后我便去南方落脚了,若日后想念为师了,可修书于恭亲王府邸,恭亲王自会差人转交为师的。另外,你现在无所依托,可前去我另一个不孝徒儿处,他自会收留于你。”
罗信思索了一会,问道:“那人可是袁世凯?”
曲沼面露惊奇状:“你怎知道?我记得从未与你分说过。”
罗信言道:“前几日,孩儿做的那几桩丑事之时,机缘巧合才认识了恭亲王,这也是恭亲王与我说的,说师傅有一弟子,乃当今大清驻朝鲜总理通商大臣——袁世凯。”
曲沼听得却很是不屑:“切,袁世凯便是袁世凯,哪里来的这许多名头。此人早年与我学过一些功夫,却无甚长性,学了几年本事,便随他叔父参军去了。你若是没处落脚,便去他处也好。”
“好,如此,孩儿也记下了。”
如此,师徒二人便一同谈了一路。待天蒙亮之时,罗信见到了一辆早晨赶往津门的货运马车,便与师傅等人一一惜别,而后坐于货车后面,便去往津门去了,准备借道津门,再坐船前往旅顺,再从陆路前往朝鲜。
这货车一路前往津门,快到正午,才赶到津门的城外,却见这津门城外的商铺是户户都紧闭着,路上行人也是稀少。全然不似一个朝气繁荣的景象。罗信虽是京城的人,但是却从未来过津门,因此对此间状况甚是疑惑。便问这马车夫:
“这津门距离京师距离也不远,且外国通商皆以津门为重要通路,如何却这般萧条?”
“嗨,这位小兄弟,您是有所不知。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