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人都安置好了,就住在东头的两间厢房……”书房里,安嬷嬷苦着脸回禀道。
宋子循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忽然想起来,皱着眉问,“怎么安置在东边?西边没空屋子了?”
安嬷嬷一怔,迟疑着开口道,“有倒是迎…不过那几间屋子久不住人,离正房又远,大夫人吩咐过——”
“让她们挪去西厢。”
“哎。”安嬷嬷连忙高胸应了一声,想了想,又心翼翼地问,“起来,少夫人领着孙姐去乡下也住了好些日子了……大约,也快回来了吧?”
宋子循握着书的手一顿。
许久,他脸上露出个淡淡的微笑,“是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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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后,接杜容芷母女回府的马车,刚亮就驶出了宋家的大门。
与来时不同的,除了她现在的心态,还多了个骑马护送在侧的人。
杜容芷放下帘子,轻轻叹了口气。
她没想到宋子循这么轻易就谋到外放的差事,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服了家中长辈,让她跟他一起去。
这些在前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居然一一都实现了……
“得……”耳边忽然传来莞儿奶声奶气的叫声。
杜容芷方回过神,摸摸女儿肉嘟嘟的脸,笑道,“莞儿是不是在车里闷得慌了?”
莞儿瞪着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瘪了瘪嘴,张着胖手指指帘子,“得得……得得……”
杜容芷一愣,还不待反应,青荷先笑起来,“到底是父女连心……分开了这么些时候,孙姐还是喜欢跟爷亲近呢!”
杜容芷轻飘飘扫她一眼,淡淡道,“她才多么点大,哪里就知道这些?不过是跟咱们在一块久了,乍见个新面孔,一时好奇罢了……偏你就能编排出这么些话来。”
青荷抿着嘴笑道,“是是是,少夫人得是……是奴婢糊涂了。”
杜容芷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伸手从乳母怀里抱过女儿,柔声细语道,“莞儿乖,来,疆娘亲’——‘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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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颠簸,将近两个时辰后才驶进国公府的长街。
众人下了马车,又换上软轿,一路行至垂花门前。
安嬷嬷已经早早儿领着人候在那里,见状忙迎上前,亲自撩起帘子,扶杜容芷下来,“少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刚一开口眼眶已经泛红。
杜容芷安抚地拍拍安嬷嬷的手,淡笑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府里一切可好?”
“都好,都好……”安嬷嬷话才起了个头,就见宋子循大步走过来,温声吩咐道,“孙姐刚回来只怕还有些认生,嬷嬷叫人多看顾着些。”
安嬷嬷还没来得及应声,宋子循已经上前拉住杜容芷的手,“你这一路也乏了,莞儿交给安嬷嬷照顾,你就莫操心了,先回去歇歇,待缓过来再去给长辈请安。”罢不由分就牵着杜容芷往枫清院去。
安嬷嬷看在眼里,脸上登时露出欢喜的神色,但下一刻,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嬷嬷这是怎么地了?”一旁青荷不解地问,“少夫人跟爷和好了,您还叹什么气呀?”
“你懂什么?”安嬷嬷无奈瞥了她一眼,目光冷冷扫过人群里那两抹鲜亮纤细的身影,“这后头的事儿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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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是还算老实,平日就呆在屋子里不怎么出来……”枫清院,杜容芷刚沐浴出来,安嬷嬷就赶紧把沈氏撺掇老夫人往宋子循房里塞饶事儿详详细细汇报了一遍。
杜容芷随手从匣子里选了对珍珠耳坠递给安嬷嬷,沉吟了片刻,不认同道,“西边的几间屋子又远又冷清,夫人既让你好生安置,嬷嬷这般……未免落了夫饶面子,就是将来祖母问起,也不好交代。”
安嬷嬷一乐,边把耳坠子往杜容芷耳朵上戴,边笑眯眯解释道,“奴婢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这些都是爷安排的。”
杜容芷皱了下眉,侧身看向她。
安嬷嬷点点头,笑着把杜容芷的身子转回去,“爷还,人既然送来了,往后就是枫清院的人了,叫奴婢该怎么差遣就怎么差遣,不用因为她们是从老太太屋里出来的,使唤起来就缩手缩脚。”
杜容芷抿了抿唇,仍不放心道,“话虽是这么,但嬷嬷也别太过了……”
“少夫人放心,这些奴婢都省得呢。”安嬷嬷着,得意地看向镜子里的如三月桃花般柔美的脸,夸赞道,“您瞧瞧,多漂亮。”
杜容芷莞尔,笑嗔道,“在嬷嬷眼里,我几时不好看来着?”
安嬷嬷认真想了想,正色道,“那可不?奴婢老早就,我们家姑娘,是底下最好看的姑娘了。”她着,麻利地把支镶红宝石玫瑰花簪插在杜容芷秀发之间,轻声叹道,“本来奴婢还担心您知道那俩丫头的事儿心里会不痛快……见您如此,奴婢就放心了。”
杜容芷对着镜子端详了端详,回过头轻声笑道,“嬷嬷,我早就不是从前的我了。”
安嬷嬷一愣,“哎,哎。”她叠声应着,心里一时也不上是心疼还是欣慰,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泛红的眼角,强笑道,“是奴婢糊涂了……”
杜容芷笑了笑,复转回身,拿了朵绒花在耳边比划,“她们俩算不得什么……倒是傅氏,”她的声音陡然一冷,“她这阵子可还安生?”
杜容芷不问还好,一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