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员外还不待答话,那边王仁已经一脸殷勤道,“宋大人有所不知……城中近来有个传言,都——”
“王老弟!”何员外冷声喝止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老弟莫要胡言乱语!”
王员外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却不敢再多了。
宋子循见状不由笑了笑,温声道,“本官初来乍到,对许多事都不甚明了,今日与诸君一见,倍感相见如故。还望诸位知无不言,多多赐教。”
“宋大人言重了。”何员外忙道,其他人也纷纷不敢。
“其实都是些无稽之谈……”何员外见推脱不过,只得斟酌着开口道,“据是霍府里一个厮,某夜里如厕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宋子循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
何员外迟疑地继续道,“那脚步声听起来越来越近,好像一直走到他跟前——却根本看不见人影。”
宋子循怔了怔,忖度道,“那声音莫不是从别处传来……”
“那不可能!”王员外已经抢先一步答道。
见宋子循皱眉看过来,他忙赔笑道,“听那乇时经过的地方,就是已故霍夫人生前所住的院子外头——自打霍夫人去世,那地方已荒置了许久,平时根本没有人过去——”他边着边配合此时的语境露出个诡异的神情,在那张肥头大耳的脸上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宋子循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就听旁边何员外不以为然道,“依我看定是那亘子太,把风吹树叶声误当成脚步声,又唯恐主人家怪罪,所以编了这么个辞……”
王员外很不服气,“可据并不止一人听见过……”
“都是那些个好事之人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罢了……”何员外嗤之以鼻,“宋大人根本无需理会。”
宋子循含笑点零头,漫不经心问,“方才我见霍员外听人起霍夫人时,神情甚是激动……想来霍夫人在世时,他们夫妇感情一定很好吧?”
“不错。”何员外点点头,“霍老弟与其夫人乃是青梅竹马,两人成亲十余载,感情一向极好。”他着惋惜地叹了口气,“霍夫人温婉大度,是个十分贤惠的女子。奈何妒红颜……”
宋子循轻“唔”了声,“霍夫人是因为……”
“难产而亡。”何员外神情凝重道。
……………………
“真是越想越火大。”园园气鼓鼓地把做了一大半的衣裳堆在桌子上,愤慨道,“你她一个地方的乡巴佬,居然还敢笑话咱们,她凭什么呀!”
青荷娴熟地穿针引线,“越是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越喜欢自以为是……”她着抬头扫了眼桌上的衣裳,“你衣裳都做好了?”
“快了快了……”园园讪讪笑了两声,“人家这不正生气呢么……”
青荷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生气还用手生气么?赶紧干活!”
“哦。”园园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地拿起针线,又想起来,“等下回再出门的时候,咱们得劝少夫人打扮得贵气鲜亮些,可不能叫那起眼皮子浅的东西看低了去!”
她正着,忽听见身后门帘响动。
两人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才刚起身,就见宋子循从外面进来。
园园跟青荷连忙上前行礼。
“少夫人睡下了?”
“还没。”园园笑盈盈拿了鞋给宋子循换上,“孙姐今晚上有些闹觉,少夫人正在里头哄着呢!”
宋子循点点头,正要掀里屋的帘子,忽然转头问,“你们刚才谁眼皮子浅?”
园园神色一顿,才要搭腔,青荷已抢先笑道,“奴婢们闲聊罢了……爷可要用醒酒汤?”
宋子循淡淡看她一眼,“已经喝过了……且叫人送了热水进来给我洗漱。”
罢掀起帘子进了屋。
……杜容芷正坐在床边,一边拍着女儿,一边轻轻哼着儿歌。她的歌依旧唱得不怎么好,可这样的温柔婉转,莫名就让他觉得心安……
宋子循立在门边默默看了一会儿,方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挨着杜容芷在床边儿坐下,伸手环住妻子的腰身。
淡淡的酒气混杂着甜腻的脂粉味……
杜容芷拿帕子掩住鼻子,一脸嫌弃地拍掉他的手,“臭死了……还不快去洗澡!”
宋子循茫然地低头在身上闻了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流露出几分欢喜,正想凑过来抱着她话,就见先前被娘亲按在床上睡觉的人儿一个骨碌爬起来,奶声奶气道,“臭爹爹!爹爹臭!”着还学杜容芷的样子捏住鼻子,无比嫌弃道,“臭使额!”
宋子循顿时哭笑不得,佯装生气道,“好你个坏丫头……你娘亲嫌弃我就罢了,居然连你也敢嫌弃爹爹,看爹爹不打你屁股!”着作势就要去抓莞儿。
莞儿咯咯笑着往杜容芷怀里躲,却被宋子循一把抱住……父女俩很快滚成一团。
杜容芷在旁边看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在宋子循腰上拧了一把,恨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等回头把莞姐儿闹清醒了,你自己哄着睡去!”
话一出口,宋子循立马老实了。
开玩笑……这东西能不能睡,几时能睡可直接关系到他今晚的“幸福”……
遂乖乖把女儿交还给杜容芷,讨好道,“那我这就去洗了?”
杜容芷白他一眼,抱着女儿也不接话。
莞儿见爹爹不理自己,登时不乐意了,伸出胖胖的手,“爹爹,要骑大马……驾,驾!”这几个月家伙嘴皮子越发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