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回到漆黑,阴霾的深渊,阿尔贝里希再度只能感受到名为能量体的自己。
终于,可以迈入死亡的深渊了。
虽然一直被灌输死后善人的灵魂会步入天堂,恶人的灵魂会坠入地狱的神学。
但阿尔贝里希更喜欢东方人对于死后世界的解释。
徒步过奈何,痛饮一盅孟婆汤。
真真正正忘记所有,洗涤此身所有罪孽。
唯一的遗憾是还没有见到艾尔莎。
好想见一见她。长大后的她一定是和艾德薇尔一样的美人。
还有艾德薇尔
“你又舍弃了自己的生命吗?”
深渊中,响起另一道声音。
是审判的使者吗?
可是那语气中颇带有的指责又是因何?
阿尔贝里希不由自主将文艺复兴时的作者用尽笔墨所描绘出死后的世界与现在比对。
哪有那般多姿多彩。
“那个世界,我厌倦了。如果审问灵魂死因是你的工作,那么这就是我的答案。”
意念的声音传递给“审判使者”。
“牺牲,传承,现在是厌倦吗”陌生的声音喃喃阿尔贝里希听不懂的语言:“但是,唯独这次,我不会让你如愿。”
黑暗的空间,一抹最刺眼的光芒出现。
不
无视阿尔贝里希的抗拒,那光芒将阿尔贝里希包裹。
“别忘记,阿尔贝里希。我们还有要完成的事情。”
疼痛,痛彻心扉的疼痛在折磨阿尔贝里希。
肌肤上下全然是被烧焦的痕迹,汗腺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内脏烧糊的味道从他被破开的腹部流出。
血液呢?
大部分都被蒸发了。
印象中阿尔贝里希清冷的面庞,整齐宛若不应存在的五官,哪有往日模样。
焦黑上翻的鼻翼,下半唇被烧没,露出摄人的牙龈,肉色的皮肤被黑中泛起的红色取代。
毛囊呢?
潇洒的短发现在剩下的唯有光秃,色彩斑驳的脑壳。
泛有色彩,预言者般的紫眸呢?
五官中唯一完好无损的眼球,当失去眼皮的遮罩,连同里面的神经,完全的暴露。
现在的阿尔贝里希一如那尸魔花般怪诞。
正是这样的躯体下,阿尔贝里希的灵魂仍然存在。
其根据乃是
“艾艾”
两颗眼球看向面前一如身体般,那是足以让阿尔贝里希精神崩溃的一幕。
“咳咳”
艾德薇尔咳出的血浸在阿尔贝里希贯穿了自己胸膛的手臂。
手中的剑刃无力的落在地面,正如饥渴的孩童吸食母亲供给的奶水,艾德薇尔的生命力自阿尔贝里希贯穿了的手臂源源不断被吸食而来。
动啊动啊!为什么动不了!
生命的肉芽在烧焦了的躯干上重新焕发,每一刻,阿尔贝里希身上的疼痛都在减少。
可心中翻滚咆哮的罪孽感呢?!
如被人打造天生保持这种姿势的蜡像,怒嚎,妄图抽出这条手臂的阿尔贝里希甚至不现实的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这样!
艾德薇尔逐渐逝去生命力,枯干了的脸庞,和记忆中母亲死前的脸庞在阿尔贝里希的脑海中重合。
一个样子。
同样是临死时的弥留之际,阿尔贝里希夺过了母亲的生命。现在,他又要夺走自己期颐能杀死自己的艾德薇尔的生命吗?
恍惚间,阿尔贝里希同艾德薇尔的思念穿梭了空间,越过了时间。
“这是”
阿尔贝里希望向脚下的花海,那双践踏生命的脚裸被群花托住。
“阿尔贝里希。”
前方艾德薇尔微笑呼唤他名字的面庞映入阿尔贝里希的眼眸。
淡淡的,那来自艾德薇尔的笑容。
可是,为什么这股思绪为什么为什么会让我想守候在你身边的情绪更加强烈。
花瓣,清风,风卷携扑鼻的香气。
“艾德薇尔”
已不在知晓是几次默念艾德薇尔的名字,阿尔贝里希看向面前近在咫尺,花在为主动衬托她美丽的少女。
花是善妒的生物,如女人般,它们的存在意义便是将自己的美展现给更多人。
百花争艳?
但这里是怎么回事啊。
那些花主动俯下身段,为这女孩甘愿化为绿叶。
“因为”
阿尔贝里希将艾德薇尔紧紧拥入怀中。
“艾德薇尔你的善良,你的美,是被这些花由衷的尊敬着。”
艾德薇尔闭上自己的双眸,双手搂住阿尔贝里希的肩膀,语言的传递已不及肢体上情感传递的信息更快。
“阿尔贝里希”
艾德薇尔缓缓睁开双眸,琥铂色的眼眸早已被泪水湿润,一如被打开的阀门,两行泪流淌,清冷的面庞祈求的更紧些与阿尔贝里希的距离。
“阿尔贝里希,活下去,去完成你该做的。”
碎弱的,痛苦的,撼动的。
艾德薇尔的手从僵硬住的阿尔贝里希身上拿开,将最后的笑容放置心系之人的面前。
“萨克里斯说的对,从一开始,这世界注定要为它的主人贡献出一切。”
艾德薇尔两眼禁闭将情绪化的泪排出。她眼眸内模糊的景象只会破坏心中阿尔贝里希的模样。
与其带着不完整的遗憾,倒不如
在黑暗中将自己心中的阿尔贝里希幻化自己的身前。
这笑容将是永恒绽放于阿尔贝里希心房的花朵。
原来将我从深渊中唤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