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幕,陷入沉睡的房区。
一座又一座紧挨着的房子。
川崎。
月光映着其中一户人家的门牌,逐渐向内蔓延。
门前堆放了两袋等待明日车来收走的垃圾。
深色的垃圾袋里面所装的究竟为何?
为什么为什么黑袋下会溢出血红。
那两颗被放在垃圾袋前,不起眼,甚至让人忽略到一脚踩下也浑然不知的白色球体。
是人的眼球啊!
脚步轻盈,宛若迎光而行。
漆黑的长发随夜间的冷风飘起。
淡然的,着装简单朴素到如男子的少女脚裸迈过亲手置放在那里的两颗眼球。
“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因你而死的家人们吧。川崎先生。”
月光下苍白的脸庞是深切恨意得到释放后的快感。
舆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莉莉娅对这两个词汇仅限于朦胧认知。
她的父亲是个很有名气的搞笑艺人。
从她记事起,总能看见父亲出现在电视中,做一些或将一些让人捧腹大笑的事情。
父亲给人们带来欢乐,让笑容传递到更多人的脸上。
自己呢?
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想着更多更搞笑的东西,忽略了家人,忽略了自己,一心只想完成自己身为一个搞笑艺人的义务。
直到他再也想不出来有笑点的东西。
人们离他远去,甚至逐渐遗忘他。
不火了,过气了,身为一个搞笑艺人,走向职业生涯的末期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父亲曾经的观众们要反过头来羞辱他!
“没想到我曾经居然看过这么傻的东西。”
“这表演太烂了。”
“当初我总看他的表演,呵呵,现在他变了,不看了。”
“他都不火了,你们还看他?”
这是父亲新闻下的每一条评论。
莉莉娅不知道他们中到底曾经是父亲观众的有几个。
但这些评论真的走进了父亲的心坎。
他放弃了搞笑艺人的身份,开始酗酒,发怒,殴打她和母亲,并最后在上一周,从二百米高的酒店跳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是多么恶心的模样。
如肉泥般,一堆血红掺杂白点。
没有人知道父亲一直以来的压力,也没有人能想到父亲对观众们评价的重视。
看着父亲尸体蒙上一层白布的莉莉娅在那一天意识到了舆论的恐怖。
也是那之后一天的葬礼上,再度见到不负责任的媒体的报道下得知父亲死讯的人无良的评论,莉莉娅竟没由得感觉自己在白白活着。
扮演家人和周围人眼中的模样是莉莉娅一直以来的任务。
可在那一天后,父亲的死让她意识到,扮作人们喜爱的模样满足了他们心中对你的存在感。
可自己却是空洞,连存在感都没有的生物。
所以,为了找寻所谓的存在感,满足自己心中的对仇恨的愤怒,莉莉娅决定杀死要他们。
杀死经常在网上随意贬低父亲的人。
既然没有法律能束缚他们在虚拟世界的为所欲为,那么就让自己去让他们为所行之事付出代价。
川崎是她瞄准的第一个目标。
以网友的身份接近,并与之交谈。
这对一个女高中来讲并不算难事。
不断的套话,不停的策划,谈话过程中偶然间提到父亲时的态度,更坚定了莉莉娅的决心。
杀人方法,行走的路线,允许的最长时间,在杀人过程中可能发生的意外,怎样处理等等,每一样莉莉娅都会每天在脑中过瘾一遍。
直到
月光灌入房间,照亮被血涂各种抽象符号墙壁。
小孩被反绑住,嘴中塞满白布的他无助的看向同样被捆住,嘴里塞了白布的父亲。
母亲呢?
那倒在血泊中,无头的尸体不就是生前为男孩母亲的存在吗?
莉莉娅双眼洋溢畅快。
“如何?亲人被人杀害的滋味不好受吧。”
苍白的脸庞就像是平安时代,潜入屋邸,食活人的鬼怪。
“呜呜呜。”
莉莉娅躲过激动到想要以头撞击自己的川崎,虽无声音,但她明白川崎在说什么。
一把擒住川崎的头发,莉莉娅看向提起川崎的面庞,这位年龄比自己大上不少的男人的眼中是怯弱的光芒。
也是呢。
能在网络的世界中发泄的男人往往比不都是生活不如意的人吗?
挂着笑容,莉莉娅环顾周围简陋的装潢。
“你是想问我是谁吗?呵呵。”
松开川崎的头,莉莉娅溅起地上自己锤死男孩母亲的榔头,将其轻放在男孩的肩膀。
“那就从现在开始仔细回忆你在网络上到底说过多少不负责任的话。”
不懂少女到底是谁的川崎,努力向前蠕动。
他不许有人伤害自己的孩子。
“哦?”
莉莉娅眼下如爬虫般的川崎,是那么丑陋不堪。
“看来你没有想的意思啊。”
莉莉娅举起榔头,其意思不言而喻。
“呜呜呜!呜呜!”
川崎能干什么?
除却瞪着自己的眼眸支吾外,还能做什么?
就像他迄今为止废物的人生。
咚!
“唔!”
榔头与肩骨撞击清脆的声音,男孩痛到晕厥,倒在地面。
“我应该没有用多少力气吧。”
疑惑的看向倒在地面的男孩,莉莉娅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