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这些日子很勤谨,顺着剧本的剧情严格扮演着宋丹良这一角色。
在天岳国历史上,宋丹良实在是个扑朔迷离的人,因为他身上有太多未解的谜团,其中最震惊世人的,是他与江南第一名妓的纠缠,但是那故事太不完整,没有人可以从头到尾的讲完。太子爷如今有机会扮演宋丹良,走进他的人生,他也想知道,狄兰王身上的那些故事,究竟是怎样一番模样。
阿邯在环境中一直使用的烟身,除了太子爷,谁也看不见她。
这天,他听说十安郡有一个极为出名的茶楼,唤做聚风楼,楼如其名,社会的三教九流在奔波谋生之余都聚集在这里,考虑到本剧必有的细节,阿邯准备去那个茶楼考量一下狄兰王宋丹良在十安郡的风评。
走之前,太子爷正在王府书房里东翻西找,念及宋丹良是太子爷的亲皇叔,都是自己家里人,翻翻也没有太过不妥,阿邯也没有阻止他。
她从天水巷出发时日头还很烈,沿着雅致的石子路出了二道门,算是出了富贵人家的宅区,道路变得开阔,用以行车马,街坊两道的房屋鳞次栉比,显得平常又温馨,三五个小童绕着篱笆墙,笑语不断。
暮风清幽,渔舟唱晚,经过热闹的长街,就到了青枫浦,穿过街道边热闹的店铺,又过了一架石桥,抬眼能看见了聚风楼的牌匾。
阿邯念了个决,将烟身换作实体,进去点了坛枫花酒,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两刻钟。
周围人语唧唧喳喳,要不说风言风语人言可畏,这两刻钟,她听说了西坊苏子街的大商户杜瑞家的小妾红杏出墙的秘闻的前前后后,甚至连这小妾的叔侄姑嫂是何许人也都一清二楚。最滔滔不绝口软悬河的当属背对着她的这个一身常服面貌慈祥的大叔。这个大叔只开了个头,便引发了众人七嘴八舌的交谈,人人都贡献出自己的一些料,像一张大网密密的织起来,基本网罗事情的大概。
说这杜瑞是个极怕媳妇的男人,某日出去消遣,在妓院碰到一个甚为娇美的姑娘,老杜一见倾心,花重金为女子赎了身,折腾了好一番给娶回了家,没想到回了家,这小妾也是个有脾性的,忍不了原配夫人隔三差五的刁难,非要吵着回妓院,气得这杜瑞饭都吃不下,原配夫人脾气暴躁,气急了把那小妾套麻袋里狠狠收拾了一顿,那小妾不服,几天之后的一个夜里,翻墙逃回了妓院。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这小妾回妓院继续从事老本行就罢了,可谁知她把原来“玉面小娘子”的名牌子撤了,换成了“杜老板娇妾”这一名号,整个十安郡谁人不知杜瑞这号大药材商,一听说杜瑞的小妾出来接客,很多人都想去尝尝鲜,事情越闹越大,名号越传越远,杜瑞一张老脸基本上在十安郡混不下去了……
听完这个故事,阿邯被枫花酒狠狠呛了一下,“咳咳咳。”
这种通俗的故事老百姓尤其喜闻乐见,因为比较贴近生活,茶余饭后谈上这么几句,追求的往往是一种感官上的刺激,说完笑完基本就忘了。
当然还有专门充当搅屎棍、乐得看笑话的人在,比如这个说得最热闹的大叔。
这个大叔眉飞色舞,唾沫星子横飞,末了还不忘添上一句,“我们家老爷可交代了,听过乐过,就不兴再跟人讲了,我看大家都是亲邻,说说笑笑求个热闹……”
人群中有人接道,“邓管家说的是……”
十安郡还有个药材商是姓邓的,看来同行是冤家,这位姓邓的放任管家去败坏杜瑞名声,可见生意场上的残酷。
说到底,摊上权财,什么不残酷。
阿邯正愁怎么才能把话题引到狄兰王宋丹良身上,人群里忽然有人提了个问题。
“杜瑞家大业大,屈屈一个作乱的丫头片子还能摆不平吗?”
这时又有人在人群中叹了一声,引得人群都看向他,“那玉面小娘子是谁的人?”接下来一字一顿缓缓道,“那是人面春风歌妓馆的牌面,是凤六姨的人……”
有人接道,“说的可不是,那凤六姨背后是有人撑腰的,谁人开罪得起?”
身后有人附和,“那可当真是开罪不起。”
“开罪不起?”有人嗤笑出声,“众位怕是不知最近一位大人物来了我们十安郡。”
阿邯心内叫好,话题终于引过来了,他敛眸又倒了一杯枫花酒,酒香浓郁,送至嘴边,慢慢品了起来。
“什么大人物?有人显然不知。
那人板着严肃的脸,一字一顿严肃道,“狄兰王,宋丹良。”
“狄兰王怎会来十安郡?”
耳朵灵消息广的货郎抢着道,“有所不知了吧!我听说狄兰王此行专是为了心爱的姑娘,如今十安的芙蕖开得正好,那姑娘最爱芙蕖,天水巷那几处院子临着水,既是个赏花的好去处,又避暑气。”
货郎说罢,喝口水润润嗓子,走南闯北的脚夫便道,“所说不假,据说那姑娘原是江南的一大美人,天姿国色。世家公子,皇亲贵胄求取不断,狄兰王对之很是痴情,不知怎么,突然就隐去了,几年都没有消息,多少赶往江南想一睹芳容的人都扑了空,没想到竟是跟了狄兰王。”
隔壁卖牡丹的花娘听后摇了摇头,“我看不像,我碰巧见过几次,那女子颜容清丽,像是规矩人家的闺秀,倒不像享誉江南的风尘女子……”花娘向来做的都是富贵人家的生意,经常捧着姚黄魏紫御衣黄进出富贵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