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永恒做墓碑,以逝去的灵魂撰写墓志铭。文字描述不了的过去,言语无法形容的哀伤,尽付星海般璀璨的光墓中。它也许不是最奢华,最宏伟的墓,甚至只迎来过一位哀悼者,但却标志着一段历史的终结与重启。
——————————萨伽亚圣女汇编《棘,格皇传》
“吱嘎”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索菲亚终究是没有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伸手推开眼前这扇沉重的铁门,透过缝隙向里看去。门缝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忽然间有一道微弱的蓝色火苗跳跃闪烁了片刻,又倏地消失。
索菲亚以为自己刚刚从光缆上摔下来,神志还不清楚,和方才的幻境一样是自己看花了眼。连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凑近了些,想要确认一下。谁知就在她往前探头的刹那,一簇比原先明亮得多的蓝色火苗再一次砰地燃起,又迅速熄灭。
索菲亚胆子再大,也被吓了一跳,不自觉的缩头向后退去。然而诡异的事发生了,她明明感觉自己在向后退,但眼睛告诉她自己在不断地向前走,即将推门走入这个神秘的房间。
就在她生平第一次被自己吓得要尖叫出声的一刻,轰地一声,铁门在她身后合拢,而她的视野则迅速被密密麻麻漂浮在半空中的蓝色光点给填满了。
这一刻,她忘记了黑暗,忘记了恐惧,甚至连自己是在一艘战舰都忘记了。她伸出纤细的右臂,用掌心托起一颗忽明忽暗的光焰,凑到眼前仔细观察。
这是一则军人的铭牌,刻着古风一目,一位海军炮连连长的名字,职位和牺牲日期。铭牌的材质很是特殊,模拟合金的形态,本质似乎是纯粹的能量体。但由于漫长时光的流逝,又一直埋葬在黑暗中,能源贮备已经不足,因而才会处于现在这种忽明忽暗的状态。
她浏览了铭牌信息后便放手让它继续漂浮,随意向空中一抓,手里便多了一大把各色各样的铭牌。一直以来对航海情有独钟的她对海军的编制,战舰型号和兵力火力配置都是相当了解。经过对铭牌的阅读,她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这艘格谢索姆号如六号所说确实只经历过一次战斗,但如此惨烈的战斗她还是第一次听闻。一日之内,数十名连长集体阵亡。更夸张的是,几乎是每隔上几天,所有武器岗位的操作员都会集体死亡,然后被新的一批人填满。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猜想,“难道是因为战斗强度过大,直接导致了将士们的过劳死?金属灵体的存在,莫非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尊贵的哀悼者,欢迎来到光之墓。”就在她研究着这些逝去的军人们的铭牌时,异变陡生。
一道嘶哑而严肃的男音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传来,这一回索菲亚镇定了很多,没有掉头就跑。而是伸出双手试图抓取更多的铭牌,用来照明。可惜她没能如愿,就在声音响起的刹那,所有的铭牌都脱手而出,如洪水般向着远方的一处汇聚而去。
她便这样呆呆地注视着一道道绚烂的蓝色光轨在漫天夜色中并排而行而后慢慢消散,恍若万道流星照彻天际。铭牌汇聚处不断爆起一团又一团旋转上升的强光,将萤火虫般闪烁的铭牌吞噬。
直到强光刺得她眼睛发酸时她才转过身,许久后方才那道声音再一次响起,“尊贵的哀悼者,我是守墓人,贵客怎么称呼?”
索菲亚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守墓人已经走到面前。这是一架十六城联盟时代后期制造的智能芯片机甲,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贼鸥”有三层楼高,格斗突击的水准极强。因为配置有核子喷发炉,可以跨越炮火盲区进行接弦战。然而由于造价昂贵和时间紧张的缘故,并没有列装全军,不久就被改用柴油动力的“蜘蛛”型号代替。
不过与一般的机甲不同的是,这架贼鸥机甲头盔的外显仪上映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的头像。本因该由合金构筑起的,一体化且坚不可摧的机甲表面遍布着细细密密的裂纹,不断有一束束的蓝色光焰从里面迸射而出。
索菲亚打量完了机甲,这才略带歉意地向着老人的头像鞠了一躬,答道,“小女索菲亚,萨伽亚将军的后人。”后半句她也不知怎么想的,随口就说了出来。
守墓人闻言神情一凛,双臂作拳和掌,相击。沉闷的金属碰撞声在黑暗中扩散的同时,一道圆锥形的光束自机甲额头探出后将她全身笼罩住。不知什么时候别在腰上的令牌在光束中震动起来,呼应似地闪烁着蓝光。
老人的表情可谓是悲喜交加,短短一瞬间,千年来积累的各种情绪尽皆浮现,若无数张面孔的叠加,看得索菲亚眼角也溢出了热泪。贼鸥庞大的钢铁身躯左右摇晃着,从横七纵八的裂缝中投射出来的蓝光也是越来越多。
就在索菲亚怀疑这架用铭牌勉强拼凑起来的机甲快要散架的时候,一道柔和的白色光晕自贼鸥胸中联通核子炉的芯片贮藏室里钻了出来。
光晕自索菲亚眼前飞速掠过的一瞬间,她又一次见到了上次见过的那个狂娟的年轻公子。这一回他没有摇着扇子,但一身素洁的白色长衫却未曾改变,更是朝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你?”索菲亚满脸惊恐,她以为先前那个年轻人青竹之下吟诗摇扇的画面完全是自己的臆想,却没想到再一次切切实实地见到了。不过白光掠过的速度太快。
你字还未出口,光晕已经飞掠而过,在机甲周身转了一